凝视着画面的涂予安想起的是，不久前被豆拉去同陈岑一块儿去教学楼，找薛淼舍友的那次，他刷朋友圈时无意间看到的顾望迁的车。
当时朋友圈的那张相片中，汽车被收入画面的角度，和现在监控截图里十分相像，只是这车牌……
在听完涂予安回忆起的这件事之后，见月倏地闭上了眼，她也跟涂予安想到了一块儿。
就是顾望迁并没有像今天早些时候，豆口中的那个开自己车去犯罪的傻子，他是换了自信换了车牌，十有八九是。因为这样可以摆脱警察查出有用信息，并且查到他身上。
她一面想着，一面在视野中搜寻着顾望迁的车——
见她突然闭上了眼睛，涂予安一下摸清了她的想法，“你在看顾望迁的车牌号是吗？”
“对。”
等待的时间未到一秒，他又问：“怎么样，一样不？”
被无声的氛围包裹了三秒后，见月才睁眼，她第一反应便是望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与测速监控截图上的车牌进行对比。
她摇着头抬眼望向涂予安，表情看上去没有半点意外，果然情况跟她的猜想一样。
“还真的不一样。”她说。
“那就对了，不过……”他的眉心还未完全舒展开，又在下刻蹙了起来，“那个说在校门口看到郑玥怡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的人，居然没认出是顾望迁？”虽然他十分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顾望迁在校内，恐怕没有女生是不认识他的吧？
下刻，见月像是被点醒一般，她顺着他的思路，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不禁睁大了眼，“你是说除了顾望迁，还有……还有人在帮他？”
涂予安若有所思的点头，他接着说，“我刚才大胆的假设了一下，今天给你发消息的那个人，就是他，那个‘还有人’，并且他做出这一举动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再继续帮着顾望迁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听罢，见月顿时有些舌挢不下，现在比起自己会被盯上的原因，她更震惊的是，‘顾望迁是真凶’这一猜想，在一点一点地被确定。
她表情有些呆愣的问道，“可是他问什么不直接把顾望迁爆出来啊…”
他瞅了她一眼，耐心地解释道，“因为人都会先想着自保啊，他如果把顾望迁供出来了，那你觉得顾望迁会不找他麻烦吗？”
她呆呆地点头，同时从嘴里发出了声音不大的“啊……”。
然而并未留意到面前的人已经失了神的涂予安，不温不火地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像是只要把想不通的说出来，就能理得通似的……
“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顾望迁之前为什么要跟踪你，嗯……还有童。”
“……”她晃过神，仰视着他的瞬间，才抽回被自己长时间遗忘了的手，面上却没了先前在寝室里的难为情，她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无所谓，“童听到你这话估计会很开心，你终于承认她是被人跟踪了。”
“？？？……你怎么啦？”他莫名其妙，竟也将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她没有对自己的举动做出解释，而是转身往回走，“回去吧，门禁时间快到了。”
被对方没有半点由于丢在身后的他愣了两秒，才迈开长腿跟上。他侧着脑袋看着她的眼色，纳闷得还是想要一探究竟。
他语气十分不确定地开口试探道，“因为我说之前跟踪你的人是顾望迁，然后你觉得不是他？”
“……”
“还是说，你依旧不愿意相信做这一切的人，是你喜欢过的人？”他这句话的语气不像上一句那样心翼翼了，就连他自己都未注意到，与她说起顾望迁时候的自己，周围仿佛环绕起了切成很多瓣儿的柠檬。
这回莫名其妙的人变成了见月，他话语刚落，她便猛地止住了步子，扭过头去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友善，“你又说这个做什么！？又想笑我看人不带脑子吗？我是知道他这样才喜欢他的吗！？”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之前就这么调侃过她。
被这一连串语气不大好的反问暴击后，他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先否认再说……
“不是——”
她打断道，“你以后再说这个试试。”
说罢，便迅速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转身重新迈开步子，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他垂睑，一副认错的姿态。重新抬眼看向她的背影时，他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其实在听到她口中的第一个反问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以后肯定是不会再去提她喜欢过顾望迁的事了，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大到他甚至都以为她生气了……
默默跟在身后将她送进宿舍大门之后，他站定了会儿，才正要转身离开。
虽然她不会跟自己道别，是意料之中的，可是真的面对这意料之中的情况时，他不免有些失落。
想着，插在兜里的手被进来消息的手机一震。
他拿出一看，是焦队发来的消息。
——薛淼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已经死了一个月，生前曾遭虐待，胃里没有半点食物，是被活活饿死的。郑玥怡坐的那辆车，查不到登记信息，车牌是假的，我给见月发的消息你看过了吧？有没有觉得开车的人很眼熟？
阅读消息的过程中，涂予安的眉心一时舒展一时紧皱，屏幕里‘生前曾遭虐待’的字眼，使他不禁确定了自己那一‘顾望迁是在做好事’的想法。
先前进到楼里的见月重新走了出来，并站到了涂予安的面前。
见着她之后，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消息才会回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料却被她抢了先。
“顾望迁要出门。”她声音很，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把脸凑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