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夏远给周海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打了个车,独自一人前往油坊街。
跟后世这边都是高楼大厦不一样,此时的油坊街两侧还有低矮的平房,巷中宽大的柳树下,几位老人摇着扇子坐在树荫里纳凉。
走了没多久,他便找到了飞鸟酒吧。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门牌号写着油坊街44号,以及门头上挂着的木匾上飞鸟酒吧四个字,夏远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跟其他酒吧五颜六色,动感十足的招牌比,这边更像一个没什么人气的书屋,那种老式的,带着窗格的木门,已经有些斑驳了。
推开门,他走了进去。
屋内开着冷气,对门望去便是长长的吧台,吧台后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人正拿着白毛巾细致的擦着酒杯,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道:“不好意思,还未到营业时间。”
他正是秦仲。
和后世电视上见到的他不同,现在的他还未留着那一圈性感的小胡子,只是将长发扎成了马尾。
夏远没有说话,关上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屋里空间不大,摆放着七八张老式圆桌和靠背椅,桌上是白罩的烛灯,和着头顶上晕黄的灯光,显得异常静谧。
感觉来人并没有离开,秦仲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小兄弟,你应该还没到饮酒的年龄吧?”
大华法律规定必须年满16岁才能进入酒吧等娱乐场所。当然了,规定是一回事,执不执行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远也笑了,道:“我已经十七了!不过你这里像茶馆更胜过像酒吧?”
秦仲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几眼,道:“茶馆也好,酒吧也好,都是消遣的地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想请你录一首歌。”
两人像是打哑谜一样,谁都没有介绍自己,但又好像都认识对方似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秦仲将擦好的杯子挂到杯架上,又拿起一只擦起来。
“当然!”夏远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打开,走过去放在了吧台上。
秦仲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毛巾,捻起那张纸,一脸严肃的看起来。
良久,他似乎轻吁了口气,有些好奇的看着夏远,问道:“你真的只有十七岁?”
“当然!”夏远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如假包换!”
“真的很难相信。”秦仲摇摇头,道:“以前听别人说,给周海写歌的那个作者只有十七岁,我以为是他们在哗众取宠而已,一个没经历过世事的高中生怎么可能写出那些歌来?但昨天朋友说,那确实是个高中生,我很好奇,今天再看到你的这首歌,我不是好奇,而是惊奇了!你应该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夏远点头。
“那你怎么会这这么深的感触?不是在这个城市拼搏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人,是不可能了解那种在外打拼的孤独与辛酸,漂泊而无所依的徘徊与迷茫的。”
夏远沉默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上辈子来到这座城市的那十年,那也是他挥洒热血和青春的十年!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梦中吧,我觉得我梦中来到这里很久了,看着她成长,也看着自己成长,那滋味……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秦仲深深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吧!他小心翼翼的将歌曲放到吧台上,伸出右手,郑重道:“认识一下吧,秦仲!”
“夏远!”
夏远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秦仲请他坐到吧台上,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推过来。
“你准备怎么做?”
夏远微一沉吟,道:“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想跟你乐队其他几位见个面,把这首歌排练几遍,明天还要麻烦你们到春秋唱片的录音室将小样录出来。”
“不瞒你说,除了你们,整个京城只怕也找不到其他人肯做这个了。”
“小人手段!”秦仲不屑的说了句,拿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喝干,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这边就有录音室,所有东西都全的。这样,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咱们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他便拿起了电话。
“大飞,在忙什么呢……来白楼吧,有活干了。小东也在你那吧……嗯,你带他一起去。”
“阿水,来白楼……对,就现在,我一会儿就到。”
“阿木,在哪呢……嗯,有活了……那行,一会见。”
电话很快几句讲完,他把乐谱拿上,说道:“走吧!”
夏远跟他走出门外,只见他关上门,随手挂上门钌铞儿,锁也没锁就离开了。
每周几步,巷口停着一辆霸气十足的摩托,秦仲自己戴上头盔,然后再甩了一个丢给夏远,等他坐上车,说道:“你该知足了,你可是第一个坐我摩托车后座的男人。”
夏远哈哈大笑:“那我该感到荣幸吗?”
“随你。”秦仲拉下面罩,道:“坐稳了!”
发动机轰鸣声中,摩托车仿佛离弦之箭,瞬间冲了出去。
……
秦仲所说的白楼,就是他们的录音室,一栋外表刷得雪白的两层小楼。
他们到了没一会儿,三辆摩托车陆续赶过来,下来了四个人。
大飞,三十多岁,长得高高瘦瘦的,面相看上去有些凶狠,是乐队的主音吉他手;
阿水,三十岁左右,留着长发,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乐队的贝斯手;
小东,二十多岁,长相比较阳光,乐队的鼓手
阿木,三十岁左右,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乐队的键盘手;
至于秦仲,他是乐队主唱兼节奏吉他手。
见到秦仲,他们几个老秦仲哥的喊着,然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夏远。
秦仲介绍道:“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位小兄弟,夏远。”然后把四人也介绍给夏远认识。
大飞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有些吃惊道:“就是给周海写歌,然后和乐府叫板的那个夏远?”
夏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下子,四人看他的眼光全变了,阿水竖起大拇指,道:“哥们,够diao!”
秦仲拍拍手,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说道:“行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夏远这次找我们,是有首歌要哥几个一起使使劲。”
四人都知道此中原因,夏远能找他们不意外,但意外的是秦仲竟然答应了,那就说明他要录的那首歌质量非常高,否则以秦仲的性格,早让他哪来的回哪去了。
于是,大飞问道:“老秦,他歌带来了?”
秦仲点点头,将写了歌词曲谱的纸递给他。大飞仅仅看了几秒,眼圈便红了。
“大飞,怎么了?”
“飞哥……”
大飞仰起头,深吸了口气,将纸紧紧捏在手上,沉声道:“走!无论如何,这首歌我大飞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