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千铃与混蛋阴阳师》 27——巨鲸

    曾几时，出云以西，有一妖海，其上有稚哭嚎百里，渔人闻之，皆怪，待其所至，却未见也。至百年，有一神，名曰铃彦姬，寻其，至，取其铃，入妖海，方止鬼泣。

    北神21年，初夏某日凌晨。

    海风萧瑟，出云以西的黑礁岸因为天然的礁石浅滩，加上以东有着一片荆棘丛生的朱雀林，至今未曾有渔船经过。

    其自西北至东南，有一条万丈海沟，其下阴气缭绕，阴森可怖。

    每日凌晨，雾气浩渺，黑礁岸常会传来深沉的低吼，似深渊闷雷，如磅礴海山。

    但它的存在没人会记得，它已经遗失了太久太久。

    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有一只猫儿来到了这里。

    “喵~”她伸展开松懒的腰，顺势蹭了蹭脸儿，舔了舔沾着血污的爪尖。在她的身后，躺着一堆鲜血淋漓的兔子和鸟。

    黑礁岸的低吼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竖起耳朵，蹲坐在沙滩上眺望大海。

    但是此时的海面已经被不知何处来的迷雾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清楚。

    “喵~喵呜！”她弓起腰，振作精神似地扭了扭。

    “嗯？双尾？你醒啦？”

    “喵？”

    “哇，那是什么啊！好浓郁的妖气！”千铃从睡梦中惊醒，匆忙赶到双尾身旁。

    “双尾桑你看得到嘛？迷雾里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很危险的那种。”

    “喵？”双尾歪歪脑袋，不解地看着千铃。

    “没错，这妖气很浓郁，而且可以断定是同一种类。”千铃顿了下，仔细嗅了嗅后震惊地说，“不，这是同一只。”

    “一只大的离谱的。”她望向迷雾，幽兰色的妖气让她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怪物。”她轻声低语。

    呜——

    一股翻天的巨浪从迷雾中涌出，径直向沙滩袭来。

    “小心！”千铃大喊道，她急忙拉起双尾和还在熟睡的以津真天就往东侧森林的方向跑。

    又一声低鸣，凶猛的潮水冲过黑礁岸，涌入了森林，拍打在了朱雀林中歪歪斜斜的断树和枯木之上。

    就在刚才还待得位置，此刻已经被浪涛冲散，千铃想想就觉得有些后怕。

    这时，又一声低鸣传到了千铃耳中，她被这声音吸引，随着沙滩往南，跑到了朱雀林以南的一处碎石滩地。

    此处没有砂砾，枯只有几根草从岩缝中伸出，奇形怪状的岩石倒颇有些像朱雀林内的样貌。

    “你是谁？”她对着迷雾吼道。

    “呜~”

    忽的，像是听到了千铃的声音，那迷雾中的低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哭声。

    “婴儿？”千铃一惊。

    就在这时，从迷雾的方向突然涌来了一股强大的妖力，直接冲倒了毫无防备的千铃。

    她摔在岩地中，虽然没有受伤，屁股却开了花。

    “是谁在那？告诉我可以嘛？”

    但是，回应她的，却只有那无法理解的哭声。

    千铃咬咬牙，走到水与陆的交界处，再次朝着迷雾大喊：“喂！我是千铃！你好啊~”

    忽然，在迷雾中某处，挣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它凝望着千铃，带着一丝寒意，向她袭来。

    当千铃得以看到那怪物的真容，她张着嘴愣了足有半刻。

    那是个突破天际的黑色巨鲸，如果猜测，至少得有千丈高，百丈宽，它的两只眼睛犹如濒海的落日，仅是赤红色的目光便将整片迷雾染红。

    呜——

    它的低鸣仿佛大海在咆哮、在悲鸣。

    忽然，它张开了山川大的巨嘴，露出城池般的一排白齿。千铃呆住了，大脑告诉她必须赶快逃，双脚却不听使唤，仿佛被钉子钉在了石头上。当那巨鲸靠近了千铃，它的咽喉处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千铃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不受控制地自己靠近了巨鲸的深渊巨口。

    “你要干什么？”

    呜～

    千铃看到了，来自深渊的凝视。

    “你”

    “能帮帮我么？”

    忽的，千铃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呻吟。

    “你是谁？在哪里？要我干什么？”

    “帮帮我，帮帮我”

    “别急，孩子，我会帮你的，我应该怎么做？”

    “来，光会指引你，我知道你在寻找什么，如果你帮了我，作为交换，我会自己解除玄武结界。”

    “你是，玄武结界的守护者？”

    “是的。”

    “那么，好的，我答应你，但是可以让我见见你的真身么？”

    “我就在你的面前，请过来吧，到我的面前来。”

    “唉？你不会是，这头鲸鱼吧？”千铃看看眼前那参天的巨鲸，脸颊上滑落了一滴冷汗。

    “请不要害怕，不会有危险的，来到我的身体里吧。”

    “唉？”

    “怎么了？”

    “没。没什么。”千铃急忙摆摆手，“嘛，你是抹香鲸嘛？”

    “嗯？那是什么？”

    “一种鲸鱼，我所处的时代里最大的齿鲸类。”

    “最大？应该是吧在寻航线上，我没见过比我还大的同类了。”

    “哈，这是肯定的。”千铃尴尬地笑笑，小心地凑了过去。

    当她靠近巨鲸，才发现，那灰黑色的硬化表皮外满是手臂般大小的伤痕，其中许多还连着已经生锈了的兵器。千铃弯下腰，轻轻抚过巨鲸的脸庞，裂痕、脓肿、血块、溃烂的表皮上黏着令人作呕的模糊尸体。

    看到这些，千铃心生怜悯，便问道：“你经历了什么？一场战争？”

    “是的，但不只是一场战争，我曾在诸国之间游走，目睹了无数国家的灭亡，我已经累了。”

    巨鲸的声音很温柔，这让千铃有些心疼。

    “对了。”她忽然抬起了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嘛？我叫千铃，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哦。”

    “我”巨鲸楞了一下，然后说，“人类称呼我为海鸣，我没有别的名字。”

    “啊，海鸣桑，你哈~”

    “你好。”巨鲸海鸣也重复了一遍千铃的话。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来着到你的身体里去？”

    “是的。”

    说着，海鸣便兴奋地抖动身体，像是迎接千铃一般，由背部的气孔中喷出了万丈激流。海岸也因为这剧烈的冲击而晃个不停，千铃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旋转，随后便一跟头栽在硬石上，头有些发晕。

    “来吧，千铃桑。”

    “我要到哪里去？”

    迷迷糊糊之中，千铃仿佛被一个人温柔的抱住，带到了某个没有光芒的阴暗角落。

    “到海鸣的身体里去，去救人。”

    “救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才做得到，只有流着神明和妖怪两种血的人，才能做得到。”

    “为什么呢？”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解决神明和妖怪之间的纷争。”

    当她错乱的记忆开始拼接，她猛地在一片漆黑之中惊醒。

    “这里是哪里？”她问。

    “这是海鸣的腹腔，我是海鸣的使者，虫师·白灵。”

    黑暗之中，一束亮光刺到了千铃的眼睛，她微微眯上，透过缝隙看到了那光。

    那是一个披着白色长袖羽衣的长发女子，她的羽衣在散射着如同璀璨群星般的耀眼光芒，虽然光很刺眼，但千铃凭借感觉就能猜出，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虫师？”

    “嗯，我便是葬命于大海之中的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