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吗?”
小鼎不理她,眼神中有难以抗拒的坚定,又把乾坤袋放到十一手里,在她掌心写:“我,不走。”之后牢牢地盯着十一,十一也看着他,兴许是他眼神太过坚定,十一有些恐惧,仓皇避开他的眼睛,“不走就不走好了,别抓着我的手,疼。”小鼎倒似是被自己吓到了,惶恐不安的松手了。
两人依着火堆睡下,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中间隔着一个火堆。火光在十一脸上欢快跳跃,唇角上弯,做着甜甜的美梦。
朗月疏星,晚风带着丝丝寒意,直侵肉骨,小鼎从乾坤袋里找了一件衣服披在十一身上,神色柔和非常,带着几分爱怜。
微仰起头,盯着明朗的夜空,看到的仿佛是一片漆黑,眸光黯淡下去,又回头看看熟睡的十一,放松下来,懒懒的靠着竹干,眯着眼睛睡了。
次日清晨,两人吃过饭又朝南行去,小鼎背着十一,就好像背着自家妹子一般,步履轻快。十一在他背上编草蚂蚱、草蛐蛐儿玩,编好了就扔进一只小竹篓里。如此反复不停,也不看路,早就把要呆在竹林一辈子不出去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走了二十里路,小鼎停下脚步,眼神就好比游子重返故乡的依依不舍。十一只顾着编蚂蚱,忙的不亦乐乎,“怎么了?”
忽听见嘻笑怒骂声从远处传来,只是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市井味道。
只见远处杨柳依依,乌瓦白墙,绿水环流,花光漫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那些人穿着各色衣衫在街上行走,简直比空茫山热闹太多了!十一兴奋的咯咯直笑,小鼎看着青石板路,唇角扬着,似乎就是十一开心,他就开心,十一悲伤,他就悲伤。
上了街,各种香气都钻进鼻子,有鱼肉食物香,有女人的胭脂香,还有碧波湖水,山林草木,似乎都沾染了香气……
十一直看的眼花缭乱,很多东西都未见过,就要小鼎放下她,东问西问,东买西买,像只猴子一样,在人群中上窜下跳,小鼎直担心十一会不会走丢,牢牢地看着,四下一望,哪里还有她的影子?登时心急如焚,一心只有个十一,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十一刚刚买了一只风车,在街上呼呼的跟着其他孩子乱跑,好不自在。
不远处胭脂香最浓的翠烟楼中,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断扬起手中丝帕,朝着街上伸去,远远的把胭脂味散到十一的鼻子里。
那些人用的是什么香?这般浓烈?远远看过去,那些姑娘无一不是肤若凝脂,皓腕如玉,或妩媚妖娆,或楚楚可怜,或娇羞动人,十一只觉得这些人穿的比平常人更华贵,比平常人更漂亮,直直的看着翠烟楼的姑娘,脚下步子也缓缓靠过去。她只是想走近了看看那些漂亮衣裳。
翠烟楼在门口揽客的姑娘见一个半人高的人走来,在这暖春穿着皮裘,心下都觉得好笑。客也不揽了,簇成一堆对着十一指指点点。
待十一走的极近了,众人才发现竟是个小姑娘,不禁又是叽叽咯咯笑成一团,笑声传出去,行人都厌恶的瞪了一眼,那些姑娘却恍若未见,仍旧自顾玩笑。
偷偷商议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淡粉色衫子的姑娘走出来,看看十一,又看看众姐妹,见她们都不断催促,掩帕轻笑一声,袅袅婷婷的走到十一面前蹲下,擦了擦十一脸上的汗滴,“小妹妹,你从哪里来呀?”
十一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娇若春花,声音也极好听,心想着,莫不是我娘也长的像她一般貌美么?若真是那样,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