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人间游历过的姐姐们告诉雪樱,那里的人总是会把长得好看的人比作仙人。在他们的心中,仙人都是美的。可如果那个美人本身就是仙人,又该拿什么去比较呢?
早就听说过天界三太子的美名,家中二姐三百年前偶然见过一次,至今仍深陷苦苦相思之中。她以为一个男子而已,再美能美到哪去,还能盖过女子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还能盖过四海之最的她?
如今看来,她却是错了,错得那么离谱。
只是那样闲散恣意的卧着,只是一道微微偏过的侧脸,就已经将她所有心神全都吸附了去,顷刻沉沦。
她突然想起自己这次跟随父王前来的目的,一颗心极度雀跃之下,跳动地不能自已。
如果是他,那么,她愿意。
这场由天君亲自提议,太白老儿亲自操办的盛宴并不只单单为了给三太子过一过生辰那么简单。归根结底,都是天君他老人家那颗负疚的心在作祟。
在太白老儿的分析下,天君以为,他最看重并且爱护的儿子之所以冷心冷情,是因为母亲早殇,缺少母爱的缘故。于是在太白老儿的撺掇下,有了现下这场声势浩大的生辰宴,并且把自己的死对头墨狄请了过来。原因,是因为太白老儿打听到,墨狄藏了个女儿,四海最美。
既然太白老儿在这件事上忙活了这么久,又怎么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感守寂寞?于是这厢天君一开场,他就赶紧屁颠屁颠凑了上来,“哎呀呀,一个天界之最,一个四海之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
众仙反应极快地附和,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
一片附和声中,雪樱羞涩低头,墨狄抚须而笑,傲天满意颔首。
一片附和声中,天作之合的主角之一御歌太子始终没有表态。他维持着闲卧软云自斟自饮的原状,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罔闻的久了,尴尬就来了。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小,抚须的手还在抚须,只是谁都看得出,东海王的那张笑脸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是濒临爆发的节奏啊。
而天君他老人家……傲天端着无比严肃的脸,把沉沉的目光定在了太白身上。意思很明显,你来解决。
接收到天君眼神暗号的太白暗暗抹汗,心里叫苦不迭。
他们家三太子一直都是高冷的,鲜少发表意见。可今天这事是您自己的啊,关乎着您的终身幸福啊,就算再高冷,您也得说句话啊,哪怕您说完了再继续高冷也行啊,也别让一圈人持续地长久地拿热脸贴着您的尊臀啊啊。
再瞅瞅一旁俏灵灵站着的雪樱公主,那张娇媚含羞的小脸已经有些潸然欲泣,太白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跨进了他们三太子的五尺之内——要知道,他们家太子周身五尺之内是在与生命做较量啊啊啊!
“那个,殿下……”
让太白意想不到的是,他刚唤了一声,御歌就偏过头,黑而璀璨的眸子蕴着淡淡的湿润,精致的下巴微抬。启唇,声音清冷却异常悦耳,凌驾于钟磬顶鸣之音绕耳传来,“太白,你很闲。”
可怜太白老儿先是一个激灵,然后一个哆嗦,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一众瞩目之下,御歌悠然起身,从席榻漫步而出。行走间,如行云,如流水。单单银色袍袖一个浮摆,在别人眼中就已是一道风景。
一众瞩目之下,御歌在距离雪樱两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垂眸,看她。
那一刹,雪樱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口,便不再动,呼吸骤停。眼鼻耳目之间,全是来自于跟前之人的声音味道和影子。
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雪樱才让自己显得平静。然后她微仰起脸,弯起嘴角,绽放出那朵让父王和四海一众男子都为之痴迷的笑容,等着御歌在她这一笑中沉醉,等着他用他甘泉一般的声音对她说……
“你,真丑!”
砰!
是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支离破碎?
管你们谁风中凌乱,管你们谁暴跳怒吼,他三太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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