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工作啦？”电话里的人声音带着惊讶同时也有着欣喜，“唉，我还打算回去接济你，看来现在不用了。”
“你就不用管我了，饿不死的。”旁边有人起身过去，穆榆退了一步让开距离。等人走过去，再上前，看了下队伍的长度，快到自己了。
“不管你？你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啊，前段时间咱们躺一张床上时你还让我好好疼你来着，做人不要太没有良心！”
唐宁说的是她出国的前一天，两人躺一张床上进行最后的感情培养，穆榆那天喝多了酒，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耍酒疯哭着让她好好疼她，后面咕哝说了一大堆，唐宁也没听清，反正喝了酒的人总是神神叨叨的。
唐宁走之前还在想，当初上学时没白疼这小妮子，她要走了哭得这么伤心，搞的她也感伤得不要不要的reads;。
最后两个人哭的眼睛都红了。
她却忘记了，她为啥要哭？明明她不是个感伤的人啊。
都是被穆榆给带的！
“……”
穆榆对她总是能够把一句无比正常的话说得奇奇怪怪的本领已经能够做到无视了。她只庆幸电话声音不够大，周围人听不到。
那边唐宁啰啰嗦嗦又絮叨了几句，大意是说她没良心，竟然不想要她回来。
穆榆进入了左耳进右耳出模式。
……
“小姐姐，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吧，好了，我现在这边有事，不说了。”电话挂断后，前面一位正好结完账，到了穆榆。
点完东西她在一旁等着，正坐下来，听到一道诧异又带着疑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穆榆？”
穆榆望过去。
嘻哈的打扮，黑色卫衣，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高高瘦瘦又面色白皙的男孩。
反应了几秒，人已经朝她走过来。
大脑搜索了好几番她也没能想起他是谁，索性放弃思考，对着来人点点头微笑。
以为这般打过招呼那人就会走过去，没想到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双手搁在小桌上懒散地坐了下来，笑了笑，说：“别笑了，假死了，我就知道你没记住我。”
沈枫背靠椅背，手收回去摩擦着下巴，上上下下看了穆榆一会，才点着头说道：“还真是一点没变呐。这是最后一次啊，记住了，沈枫，我是沈枫。”
穆榆笑容没收回，这次却是真笑了出来，“你怎么打扮成了这样？你以前不是……”
后面话穆榆没说出来了，沈枫，穆榆的大学同学，穆榆记住的人少，这人算一个，他大学时便组了乐队，即使是在音乐学院这样的人不算少数，他却仍让人印象深刻。记住他的原因很简单，唐宁以前总在她面前吐槽隔壁班那个总是穿着白色衬衫的病弱美少年，像是一阵风就要吹倒了，打鼓的样子却贼帅，长得和女孩子似得，皮肤更是比女孩子还要好，她嫉妒死了。
念叨的次数多了，穆榆也就注意过他几次，后来也认识了，她一直记得，他以前可是走纯情柔美路线的。
别说，那时候好多人都挺喜欢这款，他在他们学校以前还挺受欢迎的。
不过现在……嗯，嘻哈运动风，肤色虽然还是白，但显然已经不病弱了，转变还真是有点大。
不怪穆榆没记住。
“我以前怎么了？”
”嗯……没什么。”穆榆摇摇头，不说了。
索性，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我还以为你跟唐宁那小妮子一起跑国外进修去了，你俩以前不总腻在一块吗？”
“我在这附近工作，出来买点东西。”
“这样。”沈枫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服务员过来，东西已经打包装好了。穆榆和他告别，打算走了。
临走时，他叫住了她，看了看她，脸色有点别扭，穆榆等着他说话reads;。
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抹红，沈枫半天才憋出一句：“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个我。”
“噗……”穆榆有点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果然还是走纯情路线的呀，即使换成了嘻哈打扮骨子里也还是纯情的不要不要的。
沈枫被她笑得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别过头去。
“把你的手机号报给我。”穆榆拿出手机，听着他报出一串数字，拨过去，有些熟悉的曲调响起。铃声响了没不一会儿就停了，她看着他保存好名片这才打个招呼往外走。
走出咖啡厅她才想起来那首熟悉的曲子是什么，《拂晓》。
怎么哪里都有他。
*
穆榆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休息区的人已经很多了，零零散散地站着坐着的人，有人拿着几张纸念着发音，有人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还有人在一旁记着舞蹈的步子，清一色的穿着黑色练功服，穆榆在这群人中扫了一眼，目光在那几个穿着差异的人中间停了下来。
白色的头发，不是他。
这个有点胖，也不是他。
这个好像太瘦了。
这个头发是卷毛。
……
他不在。
穆榆随便拉住一个人门口站着的人，过去轻声问道：“钽神去哪了？”
那人凑过来：“录音室去了。不过你现在最好先别过去，钽神正在训人。”
穆榆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了声谢谢，走出去。朝录音室走去。
虽然知道他现在正在训人脾气肯定差到爆，可是不过去不行啊，不然受训的人就要换成她了。
录音室在同层楼，在走道尽头，是这层楼装修最好最大的一间房。穆榆站在门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走进去。
隔音室现在没人用，所以穆榆一进门就看到了外间的情形。
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几个少年陆续低着头站着，他们面前一个人坐着，双腿岔开坐着，胳膊撑在膝盖上，带着黑框眼睛，穿一身休闲的衣服，眉头微微皱着，脸色黑的吓人。那几个少年都恭敬站着，身体朝向却是微微朝外的，不敢离他太近，好像近了，那股子气场会波及到他们，比有形的东西更恐怖。
“过来，把副歌前的和声部分再单独唱一遍。”他终于说话了，下巴抬了抬示意靠得最近的一个少年，少年抬头，清秀的脸上抱着赴战场一样的表情走过去。
穆榆这下子也有点不敢走过去了。站在门口磨蹭了几秒。一群人里他最突出，除了身上穿的不是练功服以外气场也是最突出。她一眼就分辨出他来了。
一群小绵羊里突然出现的一只大灰狼，不显眼才怪。
“又在训人，又在训人，要不要这么倒霉……”穆榆低着头嘴里小声碎碎念的走过去。到他旁边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张笑脸。
郁锡钽接过来咖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眉头还是拧着，又转回头去。
穆榆望着他后脑勺确定了他不会再转过头来了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吐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吸声，穆榆把眼睛看向了那边的少年reads;。
郁锡钽训人虽然可怕，可是他教导新人的机会可不常见。
难得的机会。圈内想得到他指导的人不少，却没几个有机会的，也就j&x传媒内部的艺人会有这么个机会，所以他们面对郁锡钽的心情是……痛苦并愉悦的。
虽然他脾气出了名的不好，可是――那可是郁锡坦！
郁锡钽是谁？脾气不好也会被人说成是真性情的人，不，是神。
少年已经开始唱了，穆榆收回了心神。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
飘来飘去都是为了你……”
男孩唱完，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等待着接受审判。
“还真是一副好嗓子。”听不出语气的一句话，男孩脸色变了变，躬身道歉：“前辈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练了一个月了到高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用嗓子唱，就是金嗓子长久下来也得废了。下去继续练，基本功练好了再说。”
穆榆开始还没大听出来，经郁锡钽这么一说，回想了一下刚才男生的唱法，好像确实到尾音的地方有些虚了。
郁锡钽眼神看向下一个男生，“你来，前奏再唱一遍。”前面男生正以为自己这么轻松的被放过了，正打算退到后面，却又被郁锡钽叫住。
“你给他合拍。”
……
四个少年一一唱完，郁锡钽大概是前面脾气早就发过了，后面说的都没那么毒了。至少在穆榆进来后看到的景象，那还没发挥他的十分之一，她之前可是见到过他把一小姑娘给说哭过。
他只是把他们的问题一一点了出来。
面前的四个少年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继续练，下周我再来。”郁锡钽眼神扫向他们，四个男孩齐齐大声道“是！”然后再次低下了头。
郁锡钽走出去，穆榆还被那齐齐的重叠在一起喊出来的男声给震住了,一时没回过神……怎么有种回到大学军训的感觉。
回答的也太大声太整齐了吧，这是被调|教了习惯了？
走到门口的男人回过头看了穆榆一眼，穆榆回过神来，马上小跑着跟上去。“车子在楼下，是先去吃饭还是去找尹简一趟？尹哥之前说让你结束了去他办公室，现在直接过去？还有……”
穆榆絮絮叨叨的声音在男人皱着眉看过来的那一刻自觉地停住了，闭上了嘴巴，手背在背后，把头低下了。
她眼睛盯着他黑色球鞋看了好几十秒才感觉到头顶的视线消失，这才抬起头。男人黑色短袖前胸的图案出现在她视线里，一道低沉好听又有点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不要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多说话，怎么还是没记住。”
穆榆：“……”
是个人怎么能不说话，不告诉他行程他万一忘了怎么办，尹简特地交代过的，那件事情好像很重要啊……
她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