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梅有些受不了。受不了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糟蹋自己。受不了她这么倒贴。受不了她爱得这么沒有自尊。
她开口想骂她。却不知道要骂点什么。她呼吸很重。像是喘不过气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
封嫣嫣哭着不语。她先前不敢说。就是怕母亲知道了更加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
封梅坐到了椅子上。整个人都是愣愣的。半晌。她眼睛里也流出了眼泪。她慢慢得说话。“嫣嫣。你这样做。让妈觉得妈这一生做人都好失败……老公老公被人抢走了。做生意生意赔了。就连你。我都沒能好好培育成才。还有谁会过得比我还失败……”
“妈。你不要这样。妈。”封嫣嫣扑过來抱着她。埋首在她怀里大哭。“妈。我错了。可我是真的爱他。妈。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兴许、兴许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傻孩子。一个男人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爱你。他永远都不会爱你的。”
封嫣嫣显然听不进这话來。她抬起头。一脸泪水。依旧天真。“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上我。妈。我真的好爱好爱他……”
封梅看着她哭。心如刀割。现在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箭已经在弦上了不得不发了……
如果这个男人不爱她。但是有家庭责任感还好。否则……封梅无法想象自己女儿以后将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越想越气。也越想越伤心。同封嫣嫣抱在一起。哭了一气。
晚点。封嫣嫣小姐妹打來电话问她是不是要去试试妆了。
封嫣嫣忙抹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來很正常。“下午吧。下午我再给你电话。”
小姐妹笑话她一点也不着急。明天就是当新娘的人了。还这么悠闲。
封嫣嫣苦笑着沒有答话。
通话结束。她把手机从耳旁拿开。回头红着眼眶看着母亲。
封梅拿了纸巾擦了脸。深吸了口气道：“明天事挺多的。回头我还得给家里买两个大喜字。喜碗喜筷也沒买。哦。对了。还得买包汤圆备着。明天新姑爷上门可要吃的。我记性不好。回头你把要买的东西发条短信在我手机上……”
封嫣嫣看着老妈强颜欢笑的样子实在难受。低头轻轻得应了声好。
封梅收拾桌子。一边收拾一边答话。“嫣嫣。一个人做出的选择可能会影响一生。我希望将來你不会后悔自己今天做出的决定。”
封嫣嫣声音嘶哑。“不会后悔。嫁给他。一定会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封梅低低叹息了一声。沒再说什么了。
封嫣嫣回房里呆坐着。她觉得结婚了。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她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整个脑子都是乱乱的。
呆坐了一会。手机响了。料昕延三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
封嫣嫣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飞快得按了接听键。下一秒又屏着呼吸。慢动作得将手机放置到耳边。说了声喂。
她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轻柔无比。
料昕延问她有空沒。一起吃个午饭顺便商量些事儿。
封嫣嫣立即应着。声音雀跃。“有空有空。”
料昕延说了时间。就把手机挂断了。然后封嫣嫣接到他的短信。是餐厅的名称和具体地址。
封嫣嫣看完短信将手机按在胸口。心里甜蜜蜜的。觉得他真是体贴。
她起身化了个妆。打开衣柜在穿衣镜前忙碌起了穿衣服脱衣服。花了很长的时间她才选定了一套水粉色的连衣裙。加件白色七分袖的风衣。
据说男人的眼光都不咋的。他们就爱女人穿得粉粉的。长发飘飘的。就是所谓漂亮的。
封嫣嫣又找了副耳环戴上。满意得对着镜子照了照。微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特别满意自个今天的约会造型。
……总有一天。料昕延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临近中午。她拿着包要出门了。
封梅说话。“下午记得把婚纱拿回來。明天可就赶不及了。”
封嫣嫣应着好。
“还有彩花气球什么的。咱们这也得装饰得热闹点。”不管怎么说。封梅还是希望女儿嫁得风风光光的。何况下午嫂子和朋友们会过來帮忙。怎么也得让人看到喜庆的一面。
封嫣嫣换了鞋应着知道了走了。
拦了出租车去往餐厅。封嫣嫣心情紧张又忐忑。
到了餐厅门口。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微松了口气。幸好沒迟到。据说有些男的特别讨厌女人迟到。
她快步进了餐厅。服务员询问几位。她应着两位。已经预定好位置了。是位姓料的先生订的。
料这个姓很特别。服务员也记得牢。微微一笑。领着她去了雅座。
不多时。料昕延來了。
他的脚已经好很多了。扔了拐杖已经能走了。只是走得有些慢。脚还有点微跛。
餐厅有美女注意到他。脸上闪过遗憾。想着这么帅的男人竟然是个残疾人。挺可惜的。
对于封嫣嫣來说。这算是意外惊喜了。她本來以为明天的婚礼她得跟坐在轮椅上的他完成婚礼呢。
料昕延坐下來。态度寻常得问她是不是來很久了。
封嫣嫣摇头。脸微红。“沒有。我刚坐下呢。”
料昕延把菜谱给她。“喜欢吃什么点吧。”
封嫣嫣沒有捏扭得翻开。点了餐。随后两人都在沉默。
料昕延动手倒了杯茶慢慢喝起來。封嫣嫣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搅着包带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问道：“看你的脚好像沒什么大碍了吧。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痊愈。”
“还得过上段时间吧。”料昕延心不在焉得答了句。转头看向窗外。
封嫣嫣抿着唇哦了声。又开始沉默。
料昕延看了会窗外转回头來说道：“明天九点车队会从新房那边出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家的准确的地理位置。”
都要结婚了。新郎连新娘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说出去都要笑掉人大牙。她在心底苦笑。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在新桃小区五号楼26层出2602号房。明天窗户上会贴上喜字。很好认的。”
料昕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菜上來了。他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跟她说着明天的婚礼流程。
无非就是婚礼固有的那一套路。
说到由父亲带领着她走红毯的时候。封嫣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问道：“一定要由父亲挽着吗。”
料昕延蹙眉看她。
封嫣嫣解释。“我爸跟我妈离婚很多年了。那个。我跟着我妈的。”
“找个人來代替。”料昕延不假思索得道。
“为什么。难道单亲家庭出來的孩子就那么让你们丢脸吗。”封嫣嫣无法理解。
料昕延放下筷子。往后靠向椅子。反问道：“你说呢。”
封嫣嫣咬着唇瓣不说话。她心底忿忿得想。莫茜薇父母还双亡呢。你自个不是也沒妈了……她也只敢在心底想想。沒敢说出來。就怕惹怒了料昕延。
料昕延继续说话。很快将明天的流程说了一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來。随意得往她跟前一推。“你试试女戒。大了或小了。下午还能换去。”
封嫣嫣心塞得厉害。她拿过锦盒打开。看到里头硕大的钻戒也不觉得有多开心。她拿起试了试。刚好……她摘下來放回去。笑着道：“有点小了。勒得痛。再大一号就行了。”
原谅她的私心。她想要在这个婚礼上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莫茜薇挑剩下的。
料昕延点头收起來了。打算下午去换一枚。
封嫣嫣有些期盼得看着他。“那个。既然要去换。我能一起去吗。我想自己挑挑戒指。”
料昕延同意了。并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封嫣嫣吁了一口气。心情又好了起來。
有司机开车载着他们去珠宝店。封嫣嫣心高彩烈得在柜台前挑了很久才挑出一枚心形的钻戒。
她不觉得心形俗气和土。在她看來。当料昕延将这样的戒指套在她手上。也就代表着有一天。他会把他的心交给自己……她就是这么任性得觉着。
料昕延很随意得让柜员包起來了。付过款了。问封嫣嫣还有事沒。沒事他先走了。公司有急事要忙。
封嫣嫣本來还想让他送自己去试妆的地方。见他都那样说了。便沒好意思提出來。体贴得让他先走。自己可以打车。
料昕延真就那样将她扔下了。白色q7车很快就驶离了。
封嫣嫣想笑。沒能笑出來。她闷闷得给小姐妹打电话。约她一起去试妆。
挂了电话。她看着珠宝店门上贴着的广告。看着上面写着臻爱一生。只属于您发呆。
这样的誓言她可能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在料昕延的嘴里听到。
明天过后会怎么样。封嫣嫣无从知晓。从她为爱踏出那一步后。便沒有回头路可走了。
封嫣嫣想。沒关系。至少这个婚礼。会让她在亲属朋友面前。大发光彩。至少能为母亲争回一点脸面來。这也算是值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