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案子。宾馆后头的小院景观设计。小何很轻松就拿下了。
莫茜薇打算亲自设计。她已经很久沒有动脑筋了。怕再不动。便要生绣了。
封子川不同意。他之所以建议她当老板娘就是想让她当个甩手掌柜。工作室那边可以聘请几位设计师。小何也出了点成绩。完全都可以胜任设计师这职务了。他认为莫茜薇沒必要再在这上面这么劳心劳力。
谁也沒说服谁。便起了点小争执。
去葛云那吃饭。进门之前。两人都绷着脸不说话。进屋后。莫茜薇得给葛云面子。装也装出了很开心的样子來。
几人在客厅说了会话。等封子川的父亲回來了。便移步餐厅吃饭了。
菜很丰盛。美味佳肴摆满了一桌子。
做为礼貌。莫茜薇笑着道：“好丰盛。这么多菜我们几个人能吃得完吗。”
“得全吃完了。一点都不许剩。”葛云笑呵呵得道。
“那可就得撑死了。”
大家说笑着吃饭。气氛显得很融恰。葛云起身给她盛了甲鱼汤。让她全部喝完。很补身体的。
莫茜薇笑着道了谢。低头看着碗里的汤水和甲鱼块。一时特别为难。她是不碰这东西的。嫌黑黑得特别恐怖。坐于她旁边的封子川伸过手來端起來自己喝了。然后说话。“妈。你儿子也很辛苦。怎么不给我补补。”
葛云白了他一眼。起身也给他又盛了一碗。“给你给你。省得都说我这当妈得不疼你这儿子。”
大家笑了起來。莫茜薇悄悄吐了吐舌。被封子川这么一打岔。葛云也就沒注意到她的汤喝了沒。
吃着。葛云对封子川说话。“你给我订两张后天去s城的机票。”
“s城。”封子川拣了块瘦肉扔给了莫茜薇。“怎么突然想到去s城。”
“嫣嫣的公公病得厉害了。你小姑又沒在了……”
“那也轮不到你这当舅妈的出头。”封子川不悦得打断了母亲的话。他有感受到身边莫茜薇听到料昕延父亲病重的消息时的僵硬。
葛云也有些不悦得放下了筷子。碍于莫茜薇在。忍耐着脾气说话。“我可是在你小姑坟前发过誓的。会把嫣嫣当亲生女儿看待。她也姓封。现在也只能靠靠我们家了。亲家公病重这事说小不小。我们这边不好什么人也不出吧。回头他们料家要怎么看嫣嫣。他封家要是独生子女也就好说了。现在是两兄弟呀。回头她妯娌在背后嚼舌根说难听的话你让嫣嫣怎么想。”
封子川气闷。开口想说话。莫茜薇伸手扯了扯他让他别多言。然后笑了笑说话。“伯母想乘几点的飞机。我正好有朋友在机场工作。可以帮忙订上。”
葛云一脸还是你懂事的样子。“别太早也别太晚了。下了飞机还能去趟医院是再好不过了。”
莫茜薇点了点头。“好。回头我给您问问。顺便我帮您们把酒店咨询一下。环境好一会最好离料家那边近一些。”
葛云满意得看了她一眼。喜欢她这聪明劲。
饭后。他们沒有多停留。封子川借口莫茜薇有事得送她回去拽着她走了。
上了车。莫茜薇看着他阴沉的脸。叹了口气说话。“伯母的考虚很周到。平常你也很疼封嫣嫣这个妹妹。我想不通。你生的哪门子气。”
封子川发动车子。凌厉得眼神瞟了她一眼。直看得莫茜薇觉得莫明其妙的。
车子驶出了伯爵山庄的地盘。封子川才开腔说话。语气低沉。带着隐隐的怒然。“听到料佬爷子病重。你是不是特别担忧。”
莫茜薇明白他在气什么了。不免失笑。“当然担忧。他是个好人。更何况我负过他老人家。一直对他心存愧疚。他病重。我担心一下有什么不对。难道就因为他是料昕延的父亲。我担心一下也是错。”
封子川听了解释。还是绷着脸。沒说话。
莫茜薇伸出手來搭在他胳膊上。微微叹气。“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种莫明其妙的醋也吃。”
封子川脸上似有闪过尴尬。开口否认。“沒有。”
莫茜薇知道他面子上下不來。也沒有强在这个事上多做纠结。她收回手去坐正了教导他。“下回伯父伯母说什么。你就答应下來。老人家高兴你也少被念几句。多好。”
封子川专注开车。沒有应话。
莫茜薇又想起來时跟他的不愉快。索性也闭嘴不说话了。
拐过一个路口。封子川注意到她绷着脸了。便道：“怎么了。”
莫茜薇一个字一个字得往外蹦。“不开心。”
封子川表情已经有所缓和。看她撅着嘴。不免好笑。“怎么就不开心了。”
莫茜薇侧过身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伸手扯着他的衬衫袖子摇了摇。做着撒娇状。“我老在家里待着。无所事事。很无聊的好不好……”
封子川知道她要说什么事。直接了断得拒绝。“别想。”
莫茜薇当即气恼得回过头去。不跟他说话了。
封子川头痛。暗暗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所有人都人说为我好。可你们有沒有想过我真正要的是什么。”莫茜薇攥了拳头。脸因为气恼通红一片。她冲着他喊叫起來。“整天被关在家里当金丝雀吗。我只是胃不好。不是手脚不能动了。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封子川只想让她把身体养好了。沒想到她有这么多怨言。他妥协。却有条件。“想工作也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一天只工作五个小时。每天下午你过去。晚上同我一起回家。不能熬夜。要是做不到。我只能关着你让你当只金丝雀了。”
莫茜薇的神色从愤然不平立即转化为欣喜。狂点着头保证。“我保证。我保证的。”
封子川拿她沒办法呀。淡笑了下。“口头保证可沒用。得看你日后表现。“
莫茜薇眼睛很亮得保证自己一定会不让他失望的。
封子川失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嗯。特别可爱。
莫茜薇回去后就给他父母订好了机票和酒店。另外让封子川给封嫣嫣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伯父伯母也不好就凭空冒出來。也好让封嫣嫣做点心理准备以及漂亮的说辞。
毕竟舅舅舅妈。关系已经远了一层了。
说起來。料佬病重。她本來也该去瞧瞧的。可是拿什么脸面去看。再说这边封子川也肯定不会放她走。平常他是好说话。事事也都依着她。可有些事。他肯定不退步。他要真发起脾气來。跟火山爆发似的。后果会很严重。
思來想去。趁着在工作室工作的时候给料昕延去了个电话。
手机不好打。怕被封子川看到了。他又要吃点什么醋。
彼时料昕延正在医院走廊跟他大哥商议父亲手术的事。这两日检查。心脏又出现了问題。医生并不建议手术了。毕竟料佬的年纪在那儿了。
说着话。手机响了。料昕延低头看了眼发现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随意便接听了。乍听到莫茜薇的声音他表情微滞了下。很快便反映过來。同他哥说了声。快步走到一旁说话。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且自然。“我还以为这是推销号码。”
“这是我工作室的电话号码。”
“工作室。”料昕延讶然。
“我前段时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还是做景观的。”
“是吗。那恭喜你了。莫老板。”料昕延在这边苦笑。心想跟她的关系果然是远了。连她成立工作室了这种大事。他都不知晓……
莫茜薇笑起來。“你要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來找我。给你免费设计。”
料昕延便从善如流。“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莫茜薇顿了一下。话題忽转。“我听说你父亲身体不太好。他沒事吧。”
“人老了。病就多了。现在住着院情况看起來不错。”料昕延简单得说了。沒有多说父亲的病情。
莫茜薇信以为真。“那太好了。上回见着他。他精神特别不错的样子。我说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病倒了。”
“老人的身体就是这样。沒个准数的。”
“那你代我向你父亲问好。我是实在沒脸去见他……”莫茜薇的语气变得伤感起來。“他是个好父亲。我相信他也会是个好公公。是我沒福份。”
料昕延的手指攥紧了手指。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好。你的问侯我会替你转答。嫣嫣叫我了。挂了。”
“好。拜……”
她话沒说完。料昕延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有些痛苦得倚着逃生梯的门。喉结动了动。
什么叫她沒有福份。这福份是她自己不要的。
他曾经想过的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画面都教封子川给打碎了。
他娶了不爱的女人。父亲各种疾病缠身。他还得叫情敌一声大哥。大概。大概也沒什么比这更惨了。
可他也怨不了谁。到今天这地步。很多事是他自己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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