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杀人也讲究手法
杨戬挥了挥手，张力又发动车子开了过来。到了近前，张力熄火跳下车。
杨戬笑道：“我还纳闷你进山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原来是有这么个电驴子啊！”
张力和六爷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和杨戬说道：“这还算是慢得呢，每走几里路我就得用车载的大喇叭喊上几遍话，然后再前进。要不然还能提前半个小时。
说完张力指了指车后座上的大喇叭，“就是这个大家伙，在空旷地声音能传出十里地，在山里也能传出三五里。”
杨戬随意看了一眼，问道：“那你手下其他人呢？”
张力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让他们出山了。我一个人进来的。一会儿如果需要人手的话，我给他们打电话，我手里有台卫星电话，他们也有一部。”
杨戬点点头。
张力说完这些才正色道：“人呢？”
“在这呢。”杨戬向后走了几米，用脚拨开一堆枯叶，露出里面昏迷的一个男人，又亮了亮手里的步枪和扎在土堆上的匕首。
张力走了过去，翻开男人的手掌和肩头看了看，点了点头；又接过步枪，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遍。这才神情凝重地说道：“从手上和肩膀上的老茧看，人确实是当兵的。步枪是咱国产货，有正规的抢号，应该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看完人和枪，张力用手指抓了转有几根稀疏胡子的下巴，咂了咂嘴为难道，“这事不好弄了！剩下的两个人在哪呢？”
杨戬和杨义又领着张力看了看其他两个人。看完之后，张力更加确认这三人是部队的人无疑。但具体是军中逃兵，还是高度机密的军事演习，事到临头张力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但是这三人敢主动向不明真相的平民百姓开枪，这就说明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三人当中已被六爷射杀了一名狙击手。如果是军中逃犯还好说，万一是保密程度极高的军事演习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现在知情的三人都脱不了干系。
经张力一分析，杨义、杨戬兄弟二人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杨戬毕竟未经历过风浪，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二位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张力和杨义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张力道：“看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赌上一把吧。”
杨戬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力看向杨义，杨义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弄死？”杨戬一惊，这可是大活人，不是猪鸡猫狗，说弄死就弄死？六哥和张力也太不拿人命当回事了。退一步说，如果这三个人是罪大恶极的逃犯的话，弄死也就弄死了。可对方万一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军队人员可怎么办？
不过随即想到刚才自己死里逃生的惊险，心里不禁生出一股煞气。“去tmd，军人怎么了？平民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如果不是我功夫了得，现在恐怕我的尸体都凉了。弄死就弄死，免得活口乱说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杨戬也坚定道。
张力冷静了一下回道：“据我分析，还是军中逃犯的可能性较大。如果万一是执行特殊任务。”说到这，张力看了看两人，沉声说道：“就凭咱们三个的所作所为，不论是出于保命需要还是其他原因，咱们仨的结局只有一个。”
杨戬接道：“必死无疑。”
张力和杨义都点了点头。
张力继续说道：“事前说好，不是我不爱国。从感情上说，我当过兵，比一般人更爱国，但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我不干。而且咱仨如果真死了，还可能被安上一些莫名其妙，诸如间谍、叛国之类的罪名。死了都没有人同情，还得背上骂名。”
“行了，张哥，我听懂了，不管这仨人是啥来路，现在不弄死他们，咱仨就没好结果，是这个意思吧？”杨戬问道。
见张力点头，杨戬道：“那还等什么呀，我和六哥都没有意见，那就动手吧！”
听到杨戬喊老头六哥，张力一愣，随即释然。杨家老爷子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百岁高龄了。在德英镇周围的一镇三乡范围内，老爷子的辈分是高高在上，而杨戬的辈分随着水涨船高，自然也低不了。
张力把跨在后背的半自动手枪拿到手中，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便对杨戬道：“你俩躲远点，别溅一身血。”说完，子弹上膛，就要开枪射杀地上的男人。
杨戬大惊，上前一把握住枪管，急忙问道：“张哥，你要干什么？”
张力有些莫名奇妙，放下枪口道：“当然是开枪打死这两个活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哦——”张力故意拉了一个长音，玩笑道，“小戬是害怕了吧？没事，要不你和六爷先走，我一个人就能处理。”说完，又举起了枪。
杨戬有些郁闷，翻了个白眼道：“我怕个屁！刚才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现在我都想弄死他俩。不过杀人也不是这么干的。”
说到杀人，张力笑道：“小戬，要说怎么杀人，我相信我最有发言权。现在咱们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吧。我以前当兵时服役的部队是一个武警部队，主要是负责围剿毒贩。我服役了五年，死在我枪下的毒贩有多少？”
张力说到这时，收敛了笑意沉声道：“有六十四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不管是犯了什么罪那都是一个个大活人。被我用枪打死，用刀扎死，用绳子勒死，各种死法都有。有的是没看清面孔的就被我乱枪打死的；有的是面对面被我弄死的，临死前，眼睛直勾勾、死不瞑目的瞪着我，那种感觉。。。。啧啧！真他妈的瘆的慌！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杀人的感觉真是不太舒服呀！”说完这些，张力好像瞬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一时沉默了下来。
杨戬一听，吓了一跳，五年杀六十四人。平均一个月杀一个人还带零头。这在和平年代里简直就是杀人的机器。没想到平时看似随和，说话没有个正形，爱开玩笑的张力，竟然有这么血腥的过去。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杨戬再看张力时，感觉张力浑身的气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眼前的张力，再也不是喜欢喝酒吹牛皮的林业站派出所所长，而是一个隐藏在人民深处的冷血杀手。
本来杨戬以为，应该从张力身上感到逼人的杀气才对，可是感受了半天，张力连个尾气都没有排放出来，让杨戬大失所望。看来是自己电影和小说看的太多，想得有些跑偏。什么冷血杀手之类的，纯属扯淡，自古兵贼对立，你杀我我杀你很正常，纯属职业需求。
在马上就要杀人这么严肃的场合下，在张力沉浸在过去痛苦回忆的情况下，杨戬竟然走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是自己神经大条还是没心没肺，杨戬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
杨戬看了看沉默的张力，心里有了些许同情。弱弱地问道：“张哥，竟然有这么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张力长出了一口气，又换上了轻松的笑容道：“有个鸟毛阴影，当时我是在执行命令，我不杀他们，就得被杀死。自古兵贼不两立，杀来杀去很正常。而且能靠着枪法好，运气好活下来，我就已经没事偷着乐了。能活下来退役是个天大的喜事，高兴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去理会什么几把心理阴影。”
“那西方媒体经常报道，战场下来的士兵得了战争综合症，精神不正常。”杨戬问道。
张力撇了撇嘴道：“那都是扯蛋。那些人精神不正常和战争没有鸡毛关系，多数都是参军前就有毛病。不然的话，退役兵都得战争综合症，变成精神病的话。那现在世界上不得遍地都是精神病了？”
杨戬点了点头。“有道理。”
张力道：“好了，闲篇扯了半天，说正事。你说我杀人手法不对，你给我说说该怎么杀。”
杨戬问道：“我看张哥刚才想把地上这货直接开枪打死对吧！”
张力不解道：“当然。不直接打死。难道我还挑个时间给他上堂思想教育课？再举行个仪式？我以前围剿毒贩基本都是直接打死。因为我隶属攻击部队，抓活口、审讯什么的自另有专人负责。经我们手的都是死人。杀他们不用挑时间和地点。”
杨戬笑了笑：“这就是问题所在，以前是执行上级命令歼灭毒贩。不论用什么方法弄死都行，怎么干都合理合法。可现在你的身份是警察，这三个人身份不明。你要弄死他们，肯定不可能毁尸灭迹，必定要报告上级，没准还能得个功劳。我说的都对吧？”
“对，可这和我毙死了他们有什么关系？”张力问道。
杨戬继续道：“这就牵涉到杀人手法问题了。不论他们三个是何身份。如果先向你开枪，你在自卫还击的情况下击毙三人。和你直接击毙三人。这两种情况的处理结果能一样吗？”
杨戬没等张力发话，便自己答道：“肯定不一样。前者是一个警察击毙三个袭警的嫌犯。后者是故意杀人。”
张力不屑道：“我把他们打死，再用他们的枪随便放几枪，不就结了。”
杨戬笑道：“要这么办你的麻烦就大了。之前你当兵时，围剿毒贩，战斗结束后。清理战场的都是你们自己人，也就是把尸体和武器、毒品收了完事。没有人会关心哪个死人中了几枪，是正面中枪，还是后背中枪。因为那时候你们掌管生杀大权，主导全局，代表着最高意志。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只是个小警察，平时看着好像挺牛，实际够屁权利没有，想要开枪的话都得打个报告，更别说杀人了。如果真打死人的话，肯定有人追查前因后果。像你刚才那样开枪，问题就严重了。
虽说56半自动步枪已落伍，但威力却是依然客观存在。从你的距离射击的话，足可以将这个人的身体击穿，弹头全部钉入地上的泥土里。事后只要稍有经验的人便可看出。你是在杀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俘虏，而不是自卫还击，到时你就算故意杀人，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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