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警和叶姹举着从陆家拿来的死人遗余的旧衣服，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马路上，交谈火热。他们穿过一段闹市区，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古怪举动吸引了沿途行人关注的目光，行人们都纷纷站住脚，猜测着他们的意图，很不理解地看到他们走进老城一家洗衣店。
两人来到店里，还没有结束激烈的争论。他们看见柜台前站着一个客人，自觉地站到一边等候，借这个空隙，余警问叶姹一个从上午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老李家有陆家的东西？”
叶姹骄傲地挺起胸，难为余警说：“猜猜？”
余警摇摇头，眼镜片里面的眼珠像钩子一样去挖叶姹的眼睛，但余警还是先狡猾地笑了一笑才说：“能猜出来答案的问题，还用问你吗？”
叶姹习惯地翘起嘴唇，用嘲弄人的语气说：“知道吗？有人读书太多不一定就是聪明，有时候脑子太复杂了，往往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先去送衣服，给你时间做作业。不过，我回来就要收作业。”
柜台前的顾客已办完了事，柜台空出来了。叶姹离开余警，拿出一张取衣票，递给洗衣店的小姐说：“今天又送来三套，记住，都是高档毛料，不能水洗。上次在你这里试洗的一件，先给我拿过来看看。不符合我送衣服提出的要求，我不付款。这是取衣票。”
洗衣店服务小姐态度恭敬地承诺本店完全会按照顾客的要求去做，请她放心。服务小姐收下新送来的待洗的三套衣服，就去里间拿叶姹上次干洗的衣服。叶姹看见余警还在琢磨她怎么会知道李大个儿偷过陆家的东西，得意地转向余警再次问：“猜不出吧？不是你看的破案书里没告诉你，就是你的智商有欠缺。”
余警依在柜台边，猜测说：“第一种可能是小保姆告诉你的，李大个儿偷拿过陆家的东西。第二种可能是你认真观察过陆家摆设的茶具，在李家发现了陆家的茶碗。第三种可能纯粹是你大胆推测，说出来吓唬李大个儿的，正好歪打正着。这也说明李大个儿是个老实人，人傻才能说实话。”
叶姹洋洋得意地问：“还有第四种呢？”
余警不否认，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只要没答案，各种可能都存在。”
叶姹哈哈大笑起来：“精神可嘉，理论正确，可就是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求证。你好呆呀！我看过陆老太太的相册。就这么简单！”
余警听后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说：“呵！照片上当然有客厅、卧室，当然有家中的摆设了。你是在李家看见了陆家的东西，所以，当你大声呵斥他偷了陆家的东西，李大个儿拒绝回答我们提问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他才有问必答，积极配合。按此推理，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李大个儿偷拿陆家东西的把柄，他也绝不敢对我们的造访再次报警，报警就等于他投案自首。”
叶姹同意余警的推理，附和他说：“我凭直觉认为李大个儿不敢向警察举报我们，当然，我不需要你的繁琐求证。放心吧，没人会找咱们。”
余警还是放心不下，提醒说：“情况没有那么简单。李大个儿可能见了警察适可而止，他家楼上的女人可是说过认识你。那个女人不会停止追究我们，我们不应该停下等待，应该抓住警察还没找到我们的间隙接着动手。”
洗衣店服务小姐取来叶姹上次送来的衣服，请叶姹检查验收。叶姹边翻看衣服边向余警问：“我同意你的想法，也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要回报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坚持说陆家老太太是他杀？”
这时，服务小姐见叶姹收好了洗过的衣服，催她交款，服务小姐说：“检查好了？请付款。三十元。”
叶姹提起服装袋，挥手指了一下余警，对小姐说：“请我先生交款好了。”说完，她匆匆走出店门去。
跟在叶姹身后恭送她出店门的服务小姐，只好拦住还没走出店门口的余警索要洗衣款：“先生，您太太说了，请您付款。”
反应慢的余警已经躲避不及，他看见叶姹早已走出门去，不得不掏出钱夹付了叶姹的洗衣款。
余警付完款从洗衣店追出来，看见叶姹心安理得站在路边等他。
余警走去把收据递给叶姹，感到这笔钱不该由他付：“谁是你先生？你说过你男朋友不是我这种条件，我们是工作关系。面子你有了，总不能钱也让我掏吧？”
没想到，叶姹竟然说：“不对吗？我记得你答应说，那时在我陆伯伯家的时候，你赢了麻将的钱给我抽份子，当时没拿不等于今后不要。”
余警听叶姹还记着老帐，本来就心里不平衡，也算账给她听：“到底咱们谁欠谁的我不找你，你就赚便宜了！你答应我上西山得到的收入是五五分成，和我打赌我能找到李大个儿的家门一定请我吃饭，到现在你一样没兑现。总不能老叫我吃亏吧？”
叶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看到余警真是不高兴了，知道自己理亏，哄劝余警说：“上西山的钱，我同学还没给。不过，今天晚上我一定请你吃饭。算是我请你一顿工作中段的加油鼓劲餐。”
余警提醒说：“话说在前面，像上次在你家里吃的蹭饭不算数！”
叶姹保证说：“决不在我家。不过，我爸爸也够意思了，扒鸡、酱牛肉、酥锅，城里的好吃的都买回家里了，他的重要客户来也没那么奢侈过。但是，就餐地点现在保密，不能过早告诉你。”
余警看了看西边的天空，太阳落山还早，他不愿浪费宝贵的时间，问叶姹：“到吃饭还早呢，再干点什么？”
叶姹也觉得还有时间去做点事，忽然想起了李大个儿提到的一个重要线索，语气坚定地说：“杀回西山去，李大个儿不是说过吗？在陆太太死去的那天晚上，他看见韩老头也去过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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