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勉看看自己父亲，又看看高高在上的太后，总算没蠢到无可救药。
“回陛下，我就是无聊，然后到处走……走，走，然后就不小心走到了后宫，不小心闯入了仁安宫。我，我真的只是不小心进去的，也是不小心闯入程小姐房间的。”
“胡说八道，那你脸上的唇印子是怎么回事？那时候这宫女已经晕了，难不成还能爬起来亲你的脸？”程卞心说魏家果然出了个傻儿子，要不是这傻儿子，还没那么容易抓到把柄呢。
“对对，就是她爬起来亲我脸的。”魏正勉义正言辞道。
“荒唐！你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假话，不怕皇上治你欺君之罪吗？”程卞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真不知道此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程侯，请注意你的言辞，这可是在皇上面前，皇上都没说话，你一直嚷嚷什么？”魏汜庆虽然对自己儿子很不满，但对程卞更加不满。
毫无疑问，程卞抓住的点都很关键。
“照你这么说，你又在嚷嚷什么？”程卞瞪着魏汜庆，两人大眼瞪小眼，看那样子恨不得冲上去互相撕咬一番。
穆雪寰无奈地说：“两位爱卿不要吵了，但程侯的话不无道理，魏正勉，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朕只好用刑了。”
魏正勉吓得脸色惨白，魏太后和魏汜庆也有些吃惊，用刑？且不说魏正勉好歹是魏家的后代，就是以前，皇帝也从没对谁用过刑啊。这一次究竟是说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吓唬魏正勉？
但不管是哪个可能，都不是好兆头。
魏正勉快要吓尿，他想说真话又不敢，那太后和父亲肯定要跟着遭殃。要是不说真话，他一时半会儿又编造不出谎言，一旦说了只怕漏洞更多。那到时候真的被用刑，他肯定承受不住。
在皇帝、太后、魏汜庆和程卞四重威压下，魏正勉终于崩溃了，竟是当庭尿了出来。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被吓尿了。
空气中当即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气，太后和太傅险些被刺激得晕过去，这可真是太丢人了，他们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当然，也正是因为魏正勉没用，他们当初才决定让魏正勉来做这件事，这样一来可以羞辱程家，二来又能让魏家得到大好处，何乐而不为？却不想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拖下去！还不把他拖下去！”魏汜庆灵机一动，便大声嚷起来，他又一下跪在地上，情真意切道：“让陛下和太后娘娘见到如此污秽情景，实在是令微臣汗颜，都是微臣教子无方，这逆子才会变成这样。”
穆雪寰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魏正勉一旦被带下去，恐怕就再也掏不出真话来了。
“不碍事，虽然的确有损形象，但朕从前什么苦都吃过，这点小动静还惊不了朕。”他满脸堆笑看着太后道，“倒是母妃，不如先下去休息休息？”
太后又怎么敢去休息？她要是不在这里，还不知道程卞和柳义宗那两个老家伙会如何编排他们魏家呢。
“既然皇上都觉得没什么，哀家自然也觉得没什么，就不必先去休息了。”
穆雪寰恭敬地点点头，微笑道：“母后坚持的话，那咱们就继续审好了。魏正勉，你老老实实回答朕，究竟为何要去仁安宫？又是如何找到程小姐所在的房间？仁安宫乃是后宫，即便僻静清幽，当值的宫女却是有的。你说你随意乱逛，难不成那些宫女就由着你逛？”
魏正勉尿了一裤子，觉得下面冰凉一片，本就羞愧不已了，被穆雪寰这么一吼，更是惊惧万分，知道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太后和太傅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就希望这个傻小子能编出个像样的理由来，否则这私闯后宫的罪名绝对逃脱不了。但更让他们在意的是，害怕魏正勉会把他们供出来，那才是不得了的大罪。
魏正勉面上一片死灰，结结巴巴说：“是，我刚才的确没说实话，我，我其实不是闲逛逛过去的，是故意去的。我就是听人说有姑娘赏花时喝醉了酒，然后被送去后宫休息，所以，所以就起了心思跟过去的……我避开了禁军，然后从院子外面跳进去，所以宫女们都没看到我。陛下，这些就是事实，我这次真的没有说谎。”
魏汜庆稍微松了口气，这傻儿子总算没笨到吐出他和太后的名字。
程卞冷哼道：“我看你还是在胡说八道，听人说，你究竟听谁说的？微臣就算没去赏花，也知道这公子们和千金们是在两处地方，我家晴儿醉了酒，这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去了？”
“程侯问得有道理，魏正勉，你是听何人说起这事的？”穆雪寰附和道。
“我，我也不认识，是个眼生的小太监。”魏正勉缩了缩脖子，本来就是个小太监，只不过不眼生，而是姑母的人特意去通传的而已。
这次开口的居然是柳相，柳义宗捋着胡须笑道：“那可奇了，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怎敢肆意在你面前谈论这件事？何况，这小太监又是如何知道程小姐醉酒之事的？”
“那我也不知道啊，你们想知道得去问那个小太监。”魏正勉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魏汜庆和太后也总算满意了点，如果穆雪寰真去找这样一个小太监，呵呵，那就是大海捞针。
却不想，穆雪寰并没上当，忽然厉声道：“来人，上刑！”
这一声，殿内所有人都震惊了，太后和魏汜庆没想到皇帝说的是真的，居然真敢用刑。程卞和柳义宗也非常意外，这对象可是魏太傅的儿子啊，皇上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至于魏正勉，差点又吓尿了，他这次没尿出来，大概是因为没尿可尿。
“皇上饶命啊，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爹！姑母，救救我啊，你们知道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欺瞒你们啊！”
太监总管德公公却已经领着两个太监拿着刑具过来了，魏正勉一见这架势，更是吓得要命，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我说，皇上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我都说！那个太监其实我认识，是姑母特意派来告诉我消息的啊，真的，他是姑母的人！”
太后又惊又怒，猛然站起身来，指着魏正勉叫道：“你这逆子胡言乱语什么？”
魏汜庆也是惊怒交加，想去阻止魏正勉却被程卞拦住了。
魏正勉还在那边大声揭露真相：“陛下，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私闯后宫了，真的不敢了，这次都是姑母让我做的。她说只要和程小姐生米煮成熟饭，就能娶程小姐了！陛下，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你……你这逆子……胡说八道……”太后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话音未落，竟是直接一头栽了下去。
“太后娘娘！”所幸两个服侍她的宫女眼疾手快，才在她落地前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然这一倒，恐怕真要摔出个好歹来。
“母后，你怎么了母后？御医！快传御医！”穆雪寰几步来到太后面前，想去碰又不敢碰，一张脸满是惊惧和担忧，双眸里还硬生生弄得雾气朦胧。
魏汜庆也没空去收拾儿子了，也两步赶到太后面前，却不敢肆意乱动。
穆雪寰吩咐人将太后抬到床上去，这里虽然是处理政务的地方，但偏殿里也设有床榻，供他疲劳时休息。
御医们来得很快，把脉之后才知道，太后不过是没按时用午膳，一时又急火攻心才会突然晕倒的，并无大碍。
“真的没有大碍？”穆雪寰忧心忡忡地问道。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待微臣开个方子，太后服上几次药就能恢复了。”
“那赶紧去开方子！记得，一定要你亲力亲为，不可出一点差错，否则朕拿你是问！”
“是，陛下！”
就在之前，魏汜庆还怀疑皇帝突然转了性，是不是故意针对他们魏家，但是现在看他对太后的担忧也不像是假的。魏汜庆觉得，恐怕是自己想多了。
但魏正勉那个逆子的话，可实在太让人惊悚了，就算皇帝没转性，程卞和柳义宗也会咬住此事不放，他们魏家只怕要脱一层皮了。
“母后晕了，今日之事暂且押后，朕实在没心情审了。那个魏正勉先押入天牢，相信太傅不会有异议吧？”穆雪寰装出一脸为难看着魏汜庆，魏汜庆只好点头附和，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程卞冷笑道：“方才太傅不是说要代子受罚吗？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
魏汜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心里恨得要死，却无法反驳程卞的话。代子受罪？他要真那么做他也成傻子了！
还是穆雪寰解围道：“程侯也消消气，太傅已经很难过了。行了，都跪安吧，朕要留下来照顾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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