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要小心一点，太后入宫这么多年，深谙后宫各种阴谋诡计，你初来乍到，未必是她的对手。她又是长辈，如果有心为难你，你若是不按照她的意思做，恐怕又会说你不孝。”
穆雪寰还是有些担忧，程晴这次清洗后宫让太后损失了大批人，太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谢陛下告知，臣妾会万事小心的。臣妾倒是认为，既然已经把太后得罪到这个份上，明天不如再送她一份大礼，与其等着被她找茬，不如主动出击。”程晴自信一笑，“陛下就等着瞧吧。”
“如此说来，你早就想到办法了？”穆雪寰面带惊讶，随即又赞许地点点头，“你有主意了就好。既然皇后如此有干劲，朕也不能输给你，朕这些日子闲了太久，也该给太傅找点事情了。”
“陛下又想做什么？”程晴非常好奇。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知道穆雪寰手下有些能人异士了，那是他在临州当郡王时结识的。那三年，虽然穆雪寰没有仔细跟她说过，但只是凭借只言片语，她也知道他过得有多忙碌多艰难。
培养了那些人才那么久，如今终于到启用的时候了。
穆雪寰却卖起关子来：“朕先不告诉你，等事成之后你自然就清楚了。皇后，咱们就一起努力吧！”
第二天早上，就在后宫众人观望宫中动向时，却忽然听闻皇后娘娘带着一队宫女太监去了仁寿宫。初听之下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太后思过结束，皇后娘娘作为晚辈得早晚去请安。但听说带的宫女太监有十几二十个时，就觉得不太寻常了。
这不像是去请安，反倒像是去挑衅啊。
程晴的确是去挑衅的，到了仁寿宫外，大队宫女太监都被留在了外面，她只带了莲叶、小青二人进去。这是她第二次来仁寿宫，看见太后时，只觉得更加讨厌了。
思过一结束，太后就换上往日的装束，哪还有前些日子朴素的模样？反倒是程晴，虽然穿戴都符合皇后的身份，却并不浓艳，只是端庄得体而已。
“臣妾参见母后，多日未见，母后似乎越发清减了。”程晴躬身行礼，态度那叫一个恭顺，太后就是想故意为难都找不到毛病。
“哀家在佛堂给先皇祈福，自然比不上皇后在后宫里威风。原本哀家还以为，皇后已经威风到不来仁寿宫了呢。”太后句句带刺，怎么看程晴怎么不顺眼。
这个女人拔掉了她百分之九十九的眼线，就连只是跟她有接触过的宫女太监都被逐出宫了，简直心狠手辣。她如今除了仁寿宫里的下人，竟是无人可用，消息也闭塞了很多。
她这个太后，如今比纸老虎还不如，除了辈分在那里，都快要没有还手之力了。
想重新培养眼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在程晴的监管之下。而且就算培养出来，也基本上不可能放到乾宁宫和养心殿去。这两个地方进不去，她培养的眼线就发挥不了多大用处。
程晴见招拆招，和气地微笑道：“母后说笑了，母后终归是母后，臣妾怎敢不来请安？不仅早上来，晚上也会来，就是臣妾害怕母后厌烦了，不想臣妾过来。”
太后轻哼道：“皇后多虑了，皇后既然愿意尽孝道，哀家又怎么会拂了你的心意？”
“那就好。”程晴笑得越发开心了，环视了殿内一眼，忽然叹息道：“这两个月母后在佛堂，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臣妾清理了一下后宫，惩罚了一下犯过事的下人而已。只是后宫各处都清理了，就剩母后这里……臣妾不敢扰了母后清修，所以前些日子没有来打扰。”
太后面色瞬间一变，这女人什么意思，连她的仁寿宫也不放过吗？！她绝对不允许程晴在这里撒野！
“皇后这话是何意？认为哀家这里的下人也不听话，胆敢违反宫规不成？”
“母后不要激动，也不要生气，臣妾可不敢这么认为。母后住持后宫多年，自己宫里的下人绝对□□的妥妥当当，像许嬷嬷那几个老嬷嬷一样的败类绝对不会再出现的。”程晴说得情真意切，听在太后耳朵里却是最凶猛的讽刺。
说许嬷嬷几个是败类，那她这个太后又是什么？
程晴简直是在故意揭她的短、打她的脸，她刚说自己宫里的下人不敢违反宫规，程晴就抬出许嬷嬷几个。
太后银牙暗咬，一双凤目快要喷出火来。
好你个程晴，哀家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上门来找哀家麻烦了。哀家今日要是让你就这样问询处置宫中下人，以后在后宫还有何立足之地？
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太后就回过神来：“既然皇后也知道这一点，那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许嬷嬷等人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除了她们，哀家宫中再没有人胆敢违反宫规。皇后想清理后宫是好事，但清到哀家的仁寿宫，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程晴一脸诚恳，说道：“非是臣妾的手伸得长，只不过手持凤印，职责所在而已，再说，这也是为了母后的安危啊。母后可以不知道，有些下人多么大胆，竟敢给宫妃下毒，被人看见还杀人灭口。臣妾一想到这件事就心有余悸，万一母后身边也出现这样的人，臣妾就万斯难辞其咎了。”
太后心脏猛地砰砰跳，程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是她指使的不成？哼，就算知道又如何，那些人都被程晴赐死了，死无对证！
“哀家在宫里过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能活到现在就足以证明仁寿宫中没有此等心怀叵测之辈。皇后若是没事，就先退下吧。”
开始赶人了，程晴今天来势凶猛，她竟然觉得有点难以招架。
程晴又怎会轻易离开，厚着脸皮道：“臣妾还真有事，虽然母后一直保证仁寿宫中没有这样的人，但臣妾前些日子调查了后宫中所有人，就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睛的居然指出太后宫中有人犯过事。臣妾知道后也是夙夜难寐，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将人带来了，就是希望尽早清除太后身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还不等太后惊讶完，程晴就一口气下令道：“将人全都带上来，让他们好好指正一下，母后身边都有哪些居心叵测之辈！”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随便带几个人就可以诬赖哀家身边的下人！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太后顿时怒了，想不到程晴竟如此大胆，居然无视她的意见，直接就要将人带进来。
程晴立刻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母后请息怒，臣妾都是为了母后的安危着想。等人带进来了，说出他们知道的，咱们再一一去验证，不就知道是诬赖还是确有其事吗？若是母后身边真的有小人，找出来不是很好吗？臣妾知道母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种事，毕竟很多人都跟在你身边多年了。”
太后气得面色发白，她要是继续阻止下去，就显得既小气又无赖了，而且还没道理。可若是不阻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皇后在她面前放肆？而且一旦这些人被查出来，皇后肯定会往里塞新人，不用说，塞进来的人绝对是皇后的亲信。
不行，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然而莲叶已经将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带了进来，六人顿时跪地行礼，神色惶恐。
“你们不用害怕，当初是怎么供出这些事的，如今再说一遍就是了。但你们必须确定自己说的是真话，若是故意编排，别说母后，就是本宫都饶不了你们！”程晴厉声呵斥了一通，可太后明白，这只是做给她看的。
“奴才们谨遵娘娘旨意，绝不敢故意编排任何人！”六人一起磕了个头，保证道。
“好，那就从你开始，详细说说要指证什么人。”程晴指着最左边的宫女吩咐道，又回头看了眼太后，立刻笑靥如花：“母后，还请你耐心听一下。”
太后恶狠狠盯着那几个下人，此时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皇后占着理，是帮她清理身边的小人。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是永和宫的翠屏，奴婢要指证的是仁寿宫白灵。七年前，白灵与奴婢一同在当年的珍妃，如今的珍太妃面前当差，有一次奴婢却看见白灵偷了珍太妃的一只琉璃翠镯。那镯子本是一对，但后来就只剩下一只了。那时候奴婢念着白灵与奴婢是好姐妹，就没有揭发她，可如今深知隐瞒此事实属不对，才说了出来。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任何欺瞒，还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明鉴！”
程晴故作惊讶道：“小小宫女，竟是敢偷窃主子的饰物，真是无法无天了！母后，此事你怎么看？不如将母后宫中的白灵传上来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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