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双泠起身看向秋琦曈,奇怪小姐平日里起的比她还早,今儿还在睡梦中。于是走过去,轻声喊着:“小姐小姐,醒醒,要出发了。”
可是不管双泠怎么用力摇晃,怎么喊,她家小姐都无动于衷。心想不会生病了吧。接着摸摸她的额头之后再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呀。这下急坏了,她赶紧跑出帐篷,找梁琅王。
“王爷,您去瞧瞧我们家小姐吧,刚才不管怎么叫,她都不醒,也没有生病的迹象。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见梁琅王,也顾不上行礼,边说边拉着他往她们的帐篷里走。
帐篷里,秋琦曈开始梦呓,两个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扬着,整个身子不安分的扭动着,像是在什么地方里拼命挣扎一般。双泠赶紧过去,试图按住她的手跟身体,可是越制止她越发动的厉害。这情景,让双泠又怕又担忧。
赫连臣命人端盆凉水进来,再让旁人拉开双泠,接着直接把凉水泼向秋琦曈。马上,睡梦中的秋琦曈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竟是刚才梦见的人。那个人正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她心有余悸,身子往后缩了缩,低着头躲开那人的目光。
“小姐,你总算醒了,吓死了我。”双泠抱着秋琦曈说着。
“本王已命人煮了姜汤,上午先休息,午后再出发。”赫连臣说完离去。
已经连续几个夜晚睡在外面,仍然不太习惯。当双泠欢呼着可以住在房子里,秋琦曈走出马车一看,直瞪赫连臣。看着眼前红灯上的“倚翠楼”三个大字,冷笑着说:“皇叔带着你的人逛青楼就罢了,还要我们几个女子进去?我不去。”
尽管是绕到后门处,但里面淫秽的声音仍然听得七八分清楚。“进不进,随郡主。”赫连臣说完直径走进去,剩下她和双泠相互对视着。
“小姐,咱们就进去吧,不然又得睡外头了。”双泠说,“再说他们男人都不怕丢人,我们女子还怕什么。”
这时身后出现一个年青男子,笑着说:“郡主,这是我们王爷的产业,比起山野安全不少。”
原来是刚与他们会合不久的侍卫凌战。确实,这个叫无客镇的地方,大小酒楼妓院满街都是,独不见客栈。来到此地的人,都格外引人注目,不管走到哪里,他们的目光就揪着不放。想起来,秋琦曈拉着双泠的衣袖,大步走进去。
刚进门便看见赫连臣一个人站着,显然是在等着她们。
“郡主,你的房间在本王隔壁。”赫连臣说完,又吩咐凌战:“安排好后,请老板到本王房里一聚。”
“我不要睡你隔壁。”秋琦曈再一次拒绝。他王爷大人会随方便,她可不要被扰了清梦。看着赫连臣突变的脸色,她又解释到:“琦曈是怕半夜醒来扰了皇叔的春梦。”
身后的凌战尴尬的笑了笑,“郡主多想了,老板是个男人。”听完,她不好意思的跑进房间。
第二天起来随即动身离开了无客镇。晌午时分,郊外河边休息,秋琦曈牵着明玄散步。太阳当头,河水波光粼粼,如一块透明清晰的大镜子。想到明玄多日没洗,摸摸它的头,“明玄,你去河里洗洗。”
见明玄不动,又试探着说:“要不,我和你一起下去。”她暗自庆幸,这会儿太阳当空,水应该不是那么冷。于是马上脱掉鞋袜,捋起裙子,拉着明玄往水里去。
水面浮着几道细小的彩光,她好奇的拨开一看,惊叫一声,石头下竟埋的是五彩斑斓的小石子。正愁没有东西来装这些好看的石子,她系上裙摆,将石子一颗颗的捡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小布兜。
被刚才她的惊叫声引到河岸的赫连臣看见这一幕,训斥道:“郡主这样子成何体统,上来。”
听见赫连臣的声音,她不耐烦的回答:“没看见我在捡石子吗?捡一些我就上去。”说完,赫连臣脸色大变,阴沉的看着她。她不是船王之女吗?好歹是大家闺秀,从小学习的妇德妇容哪里去了?
“王爷。”后来的凌战看到水里的女子,脸微微红,低下头,小声说,“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好,等本王回去就出发。”赫连臣看着水里的人说到。凌战明白了王爷的意思,转身离开,临走又瞄了一眼水里。
秋琦曈从水里上来,不顾他的脸色,炫耀的把石子摊开给他看,“是不是很好看?我一共捡了九十九颗,长久之意。”说完生怕会被人抢了似的,赶紧又收起来。
仿佛才意识到跟前的人是赫连臣,秋琦曈忽然贴近他像小狗一样到处嗅着。
“干什么?”赫连臣问。
秋琦曈笑着说:“看皇叔昨夜是不是荒度**了?”
赫连臣邪魅的笑了笑,一股危险的气息正散发出来。他一手将秋琦曈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郡主离本王最近不是很清楚吗?小花猫。”
秋琦曈被这个举动弄得惊慌失落,逃跑了,剩下散落一地的彩色石子。
回到小林子,一股海棠的味道扑鼻而来。秋琦曈记得来时并没有这个味儿,她赶紧向大家集中休息的地方走去,果然,所有人都晕倒在地,中间被熄灭的火把还袅袅生烟。她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身后跟来的赫连臣,“赶紧捂着鼻子,这烟有毒。”
说完,她踢开成堆的火把,然后脚用力的掀起地上的草和旱土将其掩埋。看着烟渐渐消失了,她又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青花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红色的小丸子,分给赫连臣一半,“给他们服下,这是百毒丸,能解所有普通的毒。有人将毒涂在了干柴上,一旦燃烧起来毒气就会散发。中毒的人会慢慢睡着,然后永远醒不了。”
“你刚才。。。。。。”赫连臣想起秋琦曈的掩埋动作问起来。
“它的毒,通过燃烧只能释放一次。那些熄灭的火把即使再让人捡去烧,也没有毒了。”秋琦曈说完想了想,又接着道:“下毒的人早料到我们会在此停留并且用膳,看来他是有计划行事的。等他们醒来,立刻上路。”
赫连臣挥手,“匆忙上路,不妥。敌人在暗,接来下会发生什么无法预知。”
“是什么人要杀你呢?天下人皆知你梁琅王战功显赫,若不是战场上的敌人那便是视你为威胁的人。怕你野心勃勃自立为王?还是怕你功高盖主造反夺位?”
“啪”秋琦曈话音刚落,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顿时火辣。接着赫连臣冷言道:“这是乱说话的后果,否则你迟早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好痛,只要与这个男人有牵连,就有遍体鳞伤的疼贯彻全身。她狠狠的瞪着他,“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么激动莫非是被我说中了?或者你想自立为王造反夺权再通敌卖国,获取最大利益。”
她冷笑着,知道自己无法平息他的怒气,那么就彻底激怒他吧。
“听郡主一席话,本王真替皇上感到心寒。”
天黑,众人的身体已渐渐恢复。凌战挑了几个功夫高的侍卫,四处查看。排除了埋伏,秋琦曈再将周边事物一一试毒,确定没问题再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块。旁边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小帐篷,一分为二,她和赫连臣各居一边,中间由帆布遮掩。她看见倒影在帆布上的身影,脱下鞋子和外袍躺下,一副很累的样子。听不见对方的呼吸声,她知道那人是醒着的。外边传来双泠和凌战的说笑声,她好奇的走了出去。
帐外是另一番天地,大家伙围坐在地上,互相说着有关自己的故事。篝火越烧越旺,照得每个人脸上通红一片。如果此时能够载歌载舞把酒言欢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美事。
秋琦曈坐下来,对双泠说:“王爷还没睡,你去把他请来。”
这时,凌战唱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小姐,王爷怎么叫都没反应,你去看看吧。”双泠跑回来,附耳轻声说着。
再走进帐篷赫连臣静静的躺在榻上,脸色略白,嘴唇红的厉害。秋琦曈给他把完脉后,拿出一根银针在他人中扎了一下,拔出来针尖已成黑色。其他人此时都还无恙,那么他的毒还是中午那会儿吸入进去的,可为什么现在才发作呢?
秋琦曈吩咐旁边的双泠:“双泠你去端盆热水来,然后告诉凌战让他装作若无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服下了百毒丸,赫连臣仍然睡着,兴许是真的累了。夜深人静,秋琦曈清楚的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赫连臣脸颊红润起来,她会心一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额头竟有些发烫,这是不寻常的。她赶紧抽出被子下的一只手,只见其手指微微动着,继而握成拳。再看,他的眉头紧皱,嘴唇发颤,一副痛苦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中午中过毒的人,吃过百毒丸之后都已恢复,除非他中的毒并非和他们一样。但是下午直至现在,他吃的用的都与旁人无异,也没有独自一人离开过大家的视线。什么时候中的毒?中的又是什么毒呢?
“冷。。。。。。”正当她想找出那本医典查阅时,赫连臣开始有气无力的喊着,表情更甚之前。时间已不容许她一步步的查阅医典、收集药材、熬制药水了。她赶紧找出帐篷里所有的被子,一层一层的盖在他身上,然后双手不停的搓着他的手心手背。感觉到他的温度越来越烈,撩开衣襟一看,胸膛的肌肤已成红色,像是被烫伤一样。如果温度还没降下去,她不知道后果如何。想至此,她脱掉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双手吃力的环抱住这个男人的身躯,还不时的搓着他的后背。她天生寒体,但愿这笨拙的方法能缓一缓他的冷。
突然,赫连臣睁开眼睛看着她,手臂一挥,将她推至地上。顾不上被摔的疼痛,又赶紧起来回到榻边,再想靠近他时,他手心的热度已无法形容。之后,赫连臣闭上了眼睛,双手抓住被子,蜷缩着身体。
她的身体,已不能减缓赫连臣身上的烫。想到自己还有一样东西,兴许可以试试。立刻她找来一把匕首,别开眼,划破自己的手掌心握拳,让滴下来的血一点点的进入他的嘴。通过喉咙,流入胸膛,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
赫连臣蜷缩的身子,正慢慢的放松,脸上的表情也有所好转。她随即用力收紧拳头,让自己鲜红的血如溪水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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