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乐蓉便觉得是个机会,只想证明自己的真假,于是跪行两步到皇上的高位下,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和荣妃,说道:“皇上明鉴,民女没有冒充,民女真的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沈倩云啊!”、
“那你怎么解释这轿夫不认识你呢?”荣妃厉声打断。
这一声把乐蓉彻底吓蒙了,她真的无法解释荣妃的问题,可是她不能承认,不然一切都完全,不仅荣华没有了,翊王也不会再看他分毫,就连命都会不保。也许是本能,也许是潜意识,乐蓉竟然看向翊王,希望奇迹能让这个暖男型的男人为自己说句话,只要他说自己是真的,那么丞相府就算再有什么证据也不敢照此。
可是翊王却仍旧让她失望了,因为此刻翊王并没有看到她求助的眼神,或者说是直接忽略了那个眼神。现在的翊王看来谁死都不要紧,不过有一个人他还不想她死。
一时间堂上只剩下乐蓉的哀求和哭泣的声音,时间长了连皇上都皱起了眉头。
“叶姑娘,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看到一只没有开口的叶悦,宸王忍不住问道。
从一开始叶悦就只是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眼里完全看不出情绪。就像眼前的一切跟她无关,她只是个路人一样。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一旦证明这个沈倩云是假的,那么她这个随身丫头自然也是假的,也要受到连坐。
龙筱国国法:欺君之罪,其罪当诛。没有九族着,凌迟!
听到宸王的话,叶悦才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哭得满脸泪痕的乐蓉,眼里分明写着“救我”,又看了看冒着妖气,带着坏笑的宸王;再看看丞相府一家人那写着“死吧”的臭脸。终于叹了口气。
她知道乐蓉根本圆不了这件事,又不想大夫人居然找到了那个轿夫。所以本来是想承认假冒的事,就算死了,也能早点转世,说不定还能回到前世去,发现这一些都是梦。可是看得乐蓉的样子,还有丞相府一家的嘴脸,再想想现在在清荷苑等着自己的刘姑姑、子苓、香茹,还有程峰,突然自己不想死。她想活着,想和他们一起走下去。
“启禀皇上,奴婢可以说几句吗?”
“当然!”看着叶悦终于要澄清,皇上也不由得心急起来,不过同时也担心叶悦会说不出有决定性的话。
“刚才荣妃娘娘找来的轿夫说他不认识我和我家小姐。其实我也不认识他。”
此话一出,仿佛就坐实了冒充的罪名,一下子让一些人担心起来,一些人又得意起来。唯独一个冒着妖气的男人始终淡笑不语。
“你这是承认冒充丞相府小姐了吗?”荣妃笑问道。
“当然没有!”极快的回答让荣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总所周知,我和小姐进府是由府里的马车接送的,由府里的管家和侍卫保护的,并不是做娇子来的。”
这话也许别人不明白,可是叫张二的男人却了然若心。当时他们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不代表他会忘记,他也曾愧疚过,可是跟自己的命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这位叫张二的小哥,是不是能告诉大家,为什么你们没有将接到的二小姐送进府里呢?”
“这……”张二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需要我来告诉你吗?你们根本没有去乡间接二小姐,而是将丞相府给的银子都拿去赌和抽大烟了,现在大夫人找到你,你才散了这样的慌演示自己的罪过。”
张二的男子听到这话,连连磕头:“皇上……大人,我没有说谎,我……有去接小姐的……”
“那你接的小姐呢?”叶悦步步逼问,她算死了张二不会说。
……
大夫人一听就知道叶悦是要让大家怀疑自己请来的人证的可靠性,连忙开口说道:“你没有证据不可在皇上面前胡说!”
叶悦微微一笑,说道:“大夫人为什么觉得我在胡说?难道丞相府给轿夫的银两还不够他们赌博和抽大烟?”
大夫人一时语塞,当初自己给轿夫的报酬的确不多,所以才导致了他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扔下小姐自己逃命去了。不过当时丞相却偷偷给轿夫一个装有银两的包袱,自然是让他们接到小姐之后交给小姐,以便小姐在入京之前可以收拾打扮一番,也不丢丞相府的脸。
这些叶悦当然不知道,可是以她这段时间对大夫人的了解,又怎么不知大夫人决计不会拿自己的银两去接回一个自己讨厌的女儿的。加之当时她们拿到的沈倩云的包袱里居然没有一丝值钱的东西,叶悦就猜想,如果不是丞相府对这个女儿太吝啬,就是有人偷偷拿走了值钱的东西。所以现在也只是赌一次。
“你说他们挥霍了银两。可有凭证。”坐在皇上身份的荣妃看到母亲受辱,忍不住说道。
“皇上可请御医查证。抽大烟者精神萎靡,嗜睡,而且身体的机能会逐渐衰退——叶悦前世可是特警,抓过的毒贩不到一千也不少一百,怎么可能不知道抽食大烟是什么样子呢。
皇上点了点头,御前太监便走了出去,很快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便被领了进来。
“陆太医,朕要你检查一下这位男子是否抽食过大烟,如你有虚言朕当重惩。”
老者躬身行礼便开始为张二把脉。这个时候叶悦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张二是百分百抽食大烟,可是如果大夫人还有什么其他人证、物证,那自己就没有把握能开脱得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医的结果出来了。老者躬身向皇上禀报:“启禀皇上,此人的确抽食大烟,而且时日不短了。”
“不可能。”大夫人尖叫起来。
“夫人这是不相信老朽,还是不相信任命老朽为太医院首座的皇上啊。说完还做了个拱手的姿势,表示自己对皇上的敬重。
大夫人一下没了声音,怀疑太医作假岂不是要怀疑皇上任命人的眼光,那就是拿自己老爷的官位和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啊。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轿夫岂会有银子来抽食大烟,分明是贪墨了丞相府的银子逃之夭夭。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众人没有想到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皇帝居然会这么决绝的就杀了张二,明眼不难看出来,这件事蹊跷重重。就算张二贪墨银两,也不代表他没有见过小姐啊。
皇上的举动让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众人一下子慌了神。不过很快荣妃就反应过来,看着叶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愤怒。
“皇上怎可如此,还没问清楚就把人杀了,不妥!”
“爱妃是在责怪朕做错了吗?”皇帝面带微笑看向荣妃,可是荣妃却分明从里面看到了杀意。
其实荣妃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受宠,皇上在人前给她的殊荣只是为了感谢他父亲在当时的皇位争斗中对自己的支持,所以许他四妃之首,仅此于皇后的身份。可是身份并不代表真的相爱。以后的故事就会知道。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荣妃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让皇上很不舒服。虽然表面上自己是最受宠的妃子,但是真实的原因只有自己清楚。现在如果皇帝真的下了杀心,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甚至还会牵连娘家。
就连在一边的沈仕宗和大夫人都不免担心的朝荣妃使眼色。他们可不愿为了一个小姐之位了影响了自己长女的皇妃之位。
而且沈仕宗始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又在当年的争储之战中获益得人,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从刚才的一切看了明眼人都明白,皇上就是摆明了要偏袒叶悦,现在和叶悦对着干就是武逆皇上。
“娘娘和皇上也不需要如此,本王倒有一位可以证明的证人。”
本来就已经晕头转向的众人,此时却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一直在旁看着笑话的宸王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摆明了也是向着叶悦。
“宸王有何证人?”皇帝收回了看着荣妃充满杀气的眼神,这让荣妃送了口气。
“啪啪”两声掌声,外面便进来了一个人。
叶悦认出这个就是寿宴时候和宸王一起进来的青衣女子,此刻还是一件黑色外衣,面无表情。女子身后跟着一位与刘姑姑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
女子单膝跪下向皇帝和宸王行礼。一直没有表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桂嬷嬷,你来说说你眼前这位女子是否是你家二小姐?”宸王边说边妖艳的抚了抚耳边垂下的青丝。
叫桂嬷嬷的老妇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对面这里的众人完全没有慌乱的神色。稳重的跪下向众人磕头行礼。
“你是?”皇上微皱眉头,原本以为自己杀了刚才的张二事情就会完结了,没想到宸王又弄出一个桂嬷嬷。这个老妇是站在那一边还两说。
“启禀皇上,老奴是丞相府的娘奶嬷嬷,以前是二小姐的娘奶。”
“桂嬷嬷,你来了太好了,快点告诉皇上和娘娘,这个女人是假冒的二小姐。”大夫人显然认识这个桂嬷嬷,而且照这个样就代表桂嬷嬷的身份没有疑问。
对于宸王的举动,丞相府的人是一心认为宸王是偏袒自己的。叶悦分明从荣妃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乐蓉一听这是认识沈倩云的人,一下子就崩溃了,瘫坐在地上。本来看着皇上为了叶悦的那些解释毫不犹豫的杀了张二,她的确松了一口气。以为知道事情的人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可是现在又来了个奶娘,这让她真的是再也找不到理由了。
此时的叶悦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宸王是想杀了自己,那么当时就可以阻止皇上杀了张二,并且提出质问。不需要多找出一个奶娘来说事啊。
“桂嬷嬷,你可要看看认,别如刚才的张二一般。不然朕……”后半句没有说完,可是却让乐蓉缩了缩脖子。
桂嬷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走到乐蓉面前看了看,走到叶悦面前是淡淡的嘴角一勾。随后回到大堂中间跪下,说道:“启禀皇上,此人正是我就小姐沈倩云。”
听到这话从容都是一惊。荣妃和乐蓉的身体都是瞬间塌了下来,只是原因有所差别。
“桂嬷嬷,你肯定是看错了。”大夫人和沈悠雪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只能叫的歇斯底里。
“老奴从小就照顾小姐,直到及笄之年,怎会认错。许是老爷和夫人太久没有见过小姐才会有所误会的。”
桂嬷嬷的意思就是你们不管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知道和在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
“事情到底如何?你快给朕说清楚。”皇帝的心情显然愉悦了很多。可是身旁的人却是阴雨密布。
“是,那日丞相府传来书信,要接小姐回府,可是等了几日也不见有人来接。小姐怕是老爷身体违和。因此就带着贴身的丫鬟自己去往京城了……”
叶悦在旁听着,再看看笑得莫名的宸王爷,心里也知道这个这个妖气十足的男人是分不开的。不然凭一个老妇人,怎么可能会编出那样完美的故事。而且句句都是在骂丞相府众人。
一个老爷和夫人不管自己的女儿,而女儿却担心父母身体,两个女儿家上路去京城,任谁听了都会叹嘘不已。
叶悦听出来,这个宸王是在帮自己的忙,可是上次她拒绝了他的金簪之后,叶悦以为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不识抬举的女人了。没想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居然会为她铺路救了她。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好心,还不知以后会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呢。
桂嬷嬷称述完结,大夫人已经再也不能保持尊贵姿态了,说道:“桂嬷嬷在撒谎,皇上不可相信啊!”
“夫人的意思是本王也在欺骗皇上?”宸王的一句问话让大夫人顿时哑了口。
指责桂嬷嬷没问题,可是指责宸王那问题就大了去了。而且还涉嫌欺君。
丞相一家已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刚才皇上袒护了叶悦,现在又出了个宸王。同时挑战皇家的两个皇子,任谁都没有这样的魄力。
“沈丞相,你还有什么说的吗?”皇上听完龙心大悦,转头问向沈仕宗。
“回皇上,臣没有!”虽然看到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不甘的眼神,沈仕宗还是明白现在不是死撑的时候。
虽然夫人的计划失败了,而这个桂嬷嬷也显然在说谎
就算这个女儿是假的又如何,多养一个人对于丞相府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以后找个人家嫁出去就行了,也许还能起点政治作用。
“那甚好。翊王和宸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臣弟谨遵皇上的旨意。”翊王放松下自己紧绷的身体,重新做回椅子里闭目养神完全忽视向她投来泪眼的沈悠雪。
宸王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表示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