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一整天,一系列的程序之后,叶悦被送进了洞房。外面仍旧在喧闹,虽然后院离前院有些距离,叶悦还是能听得到热闹的气氛。突然叶悦从心里觉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趁着没人,叶悦扯下了红盖头,环视了房间。这里显然是府里的正房,分里外两间。外面那间放着一个圆形的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红烛、大枣等东西,桌子前的墙上挂着大大的喜字;里面的这间就只是一张大床,上面铺上了大红色的丝绸被单,叶悦摸了摸手感很好,看来价值不菲。
“这就是我日后生活的地方,虽然富贵非常,可是其中却没有一丝温暖。”叶悦想着,就算到处都是大红的东西,但叶悦仍旧觉得冷冰冰的。
旁边伺候着的子苓看到叶悦这样,急忙大声喊道:“不可掀开的,要等新郎官来了才可以。”
叶悦笑了笑:“没关系,宸王爷不会介意是不是他掀开的盖头。找点吃的给我吧!”
子苓虽然担忧不吉利,却还是找了几块点点心递给叶悦。
坐了不知多久,叶悦已经饿得两眼发亮了。看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结婚时候都是新娘比较吃亏。终于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一个嬷嬷的声音说着:“恭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
“哈哈哈!赏!”叶悦听出是皇甫冽风的声音。
“谢王爷!”
门被从外面推开,叶悦赶紧盖上红盖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做好。门又被关上,有人走了进来。叶悦听到子苓退出去的声音,知道进来的应该就是新郎官了。
叶悦从盖头下面看到一只男人的鞋子,站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心里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毕竟她前世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今晚也许就要和一个男人滚床单,这怎么能让她不紧张。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爱她,不怜惜她的人,和这样的人发生些什么自然是让人厌恶的。
面前一下子变亮了,红盖头被人扯了下来。叶悦抬起头看着面前已经是她夫君的男人。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在皇甫冽风的印象里叶悦总是一身淡淡的素衣,不施粉黛。今日看到的却是一身高贵的红衣礼服。颇有另一种风味。如果说以前的叶悦是一朵白莲,那今日就是牡丹。想到这里,皇甫冽风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温暖的东西从心里升起,身体也有了点奇怪的反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丫头怎么配得上自己呢?她不过是自己羞辱皇甫泓昱的工具而已,而且计划里她最多活不过两年。
“怎么,本王今日的模样迷人吗?”看到叶悦盯着自己看得样子,皇甫冽风突然得意的说道。
以前叶悦见到皇甫冽风的面并不多,在她的印象中,皇甫冽风总是青色、黑色的打扮居多,从没见过一身红色,如此招摇。红色的衣服虽然显得他妖气更重,更加让人心寒。可是在红色的映照下叶悦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看不到的东西。而且不可否认的确很好看。
“王爷自恋的毛病还是不改。”叶悦转过头不看他。
“今日洞房花烛夜,悦儿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皇甫冽风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然后回到床边递给叶悦。
叶悦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看着皇甫冽风。
“怎么?悦儿觉得本王会在酒里下毒?”皇甫冽风笑得更是阴险:“放心,这里是本王的王府,周围都是本王的人,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王就算要做什么还需要下药吗?”
叶悦听到越说越不像话了,没有理会他,夺过杯子里的酒一仰头,一饮而尽:“我想王爷对我并没有兴趣吧。”
皇甫冽风微微一怔,说道:“本王也是个男人,就算不喜欢还是可以……”说着一口喝掉酒扔掉手里的杯子,一个用力,把叶悦压倒在身下。
出乎他的意料,叶悦并没有反抗,而且安静的躺在皇甫冽风身下。
“悦儿不挣扎吗?”皇甫冽风吃惊说道。
“刚才王爷也说了,这里是宸王府,外面也是王爷的人,我就算挣扎、叫喊也没什么用吧!”
皇甫冽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和别的女人不同呢。
见皇甫冽风没有说话,只是压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叶悦觉得有你那么一点害羞,可是很奇怪只是害羞就却不是厌恶,于是说道:“若是王爷不想动作,是否可以起来了。”
被叶悦这么一提醒,皇甫冽风才注意到自己的样子。立刻翻身起来,轻咳了一声,正了正色,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宸王妃,不过不要认为你就可以拥有本王。你不过是本王暂时需要的一颗棋子而已。明白吗?”
“当然,不过希望有一日王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也能记住我曾经作为棋子的功劳,给我一点奖赏。”
“什么奖赏?”皇甫冽风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和其他女人一样,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所以对于叶悦提出的奖赏表现得十分不削。
叶悦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走到皇甫冽风的面前,对上他冰冷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休书!”
皇甫冽风没有料到叶悦的答案。这个女人愿意让她利用自己,却不贪慕他的身份和财富,唯一希望的就是一纸休书而已。
“若是本王不给呢?”
“宸王府愿意多养闲人,叶悦自然也乐意。”
皇甫冽风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转身离开,说道:“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明天一早就搬到偏殿吧!”说完大步离开了。
叶悦回到床边坐下,眼睛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就算她再冷静、再无情,面对新婚之夜新郎的冷漠,没有一个女人会不难过吧!
这一夜,叶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靠着床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喜服和头饰也没有脱下。这便是自己一直希望和想象的婚礼,一直期盼的新婚之夜。如果早知道是如此,那么宁可永远单身一人。
皇甫冽风走出房间,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
回到书房的皇甫冽风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原本今晚的新婚之夜自己准备好好羞辱叶悦这个女人,可是最后反而自己被吓得不轻。
“一纸休书?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本王。”皇甫冽风一个人自言自语。
“看来王爷是吃了闭门羹了?”沐寒宇摇着折扇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卫南。
“你们怎么还在?”皇甫冽风不悦的眯起眼睛。
“我们本来是想闹洞房的,可是却发现新郎在书房发呆,而新娘……”沐寒宇故意顿了顿。
“新娘怎么了?”皇甫冽风急切的问道。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而靠回椅子里不再说话。
“看来王爷也挺着急的。沐兄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卫南好奇的问道。
沐寒宇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新娘一个人在新房里,流泪。”
此话一出,莫说是皇甫冽风,就连卫南都觉得心里一揪。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了男人的斗争,莫名其妙的被卷进来。新婚之夜被新郎羞辱,最后只能一个人流泪,无人知。任是谁都会为之感叹和心疼的。
“王爷,这样真的好吗?王妃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卫南不住的说道。
“世上没有谁是无辜的,既然她认识了皇甫泓昱,让皇甫泓昱爱上了她,就注定她就要成为牺牲品。不过本王可以答应她给她一纸休书。”皇甫冽风冷冷的说道。
“王爷娶了她便已经是让皇上心疼了。何必还要折磨她呢?”沐寒宇说道。
皇甫冽风眉头一紧,这样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是一旁的卫南说道:“恐怕王爷心里还有别人吧!”
“哼!”沐寒宇冷笑道:“男人呐,心疼的是一个眼里根本没有你的女人,却狠心折磨一个无辜的女人。”说完摇着折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卫南看了看皇甫冽风,又看了看沐寒宇,还是跟了出去。
沐寒宇和卫南退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了皇甫冽风一人。
皇甫冽风想起刚才沐寒宇说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他突然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欠妥,是不是不该去针对一个女人。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这么做,就算没有皇甫泓昱他也想如此。
皇甫冽风站起身来,回到了新房。此时新房已经没有人守候了,里面的烛火暗了许多。他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看见烛火已经快要烧完了,而一身红衣的叶悦靠着床沿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手背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显然是哭了许久。
皇甫冽风从没有见过女人如此,从前身边的女人都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是这样一个人悄悄的哭泣,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这该是有何等伤心和隐忍才能如此。而这个女人平时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一直都觉得她与众不同,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无助的女人而已。而这一切都拜一个无耻的男人所赐。
皇甫冽风抬起手帮叶悦擦掉了眼角的泪珠,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龌蹉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子苓就抬着洗漱的东西过来了。看着自家小姐一个人在新房里,连妆也没卸,新服也没有换,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动过。子苓眼眶一红,哭了起来。
“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一边卸妆,一边梳洗的叶悦看到子苓被吓了一跳。
“看到小姐这样,奴婢心里……”子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傻丫头,这有什么,嫁过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样有什么不好。”叶悦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别人的故事,无自己无关似得。
“那小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子苓担忧得眼泪汪汪。
“放心吧,以后我会给你找个好婆家,把你嫁出去。”叶悦拉着子苓的手笑着说道。
“小姐,奴婢为你担心,你怎么还……”子苓一下子红了脸蛋。
“虽然不能说是个身份多高贵的男人,但只是会是个真心疼爱你的人,他只有一个人。不会像我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吧!何必跟着我一辈子留在这个鬼地方。”
听到叶悦的话,子苓又哭了起来。悦姐姐居然觉得这里是鬼地方,而且宁愿自己留下也不连累自己。这样的小姐恐怕是天下难求吧。
早膳过后,果然有人来将叶悦和子苓的东西都搬到了偏院去了。看来这个王府里皇甫冽风的话还是分量十足的。
偏院,没有正院那么大,不过比起清荷苑来说已经豪华很多了。院里有四个房间,叶悦住了最大的,子苓住在最右边的小间。还有一间用来放叶悦的嫁妆。其中包括宸王府之前送来的聘礼和大夫人多多少少准备的嫁妆。空置了一间。
院子有一株桂花树,已经过了桂花飘香的时候了,树已经光秃秃的,可是仍然高高的屹立着。院子最里的一角还有一小片空地。
这里的摆设不华丽,不过很实用,而且显然也打扫过,一尘不染。
叶悦还是相当满意这个偏院,离皇甫冽风的住处和书房都远,而且清净、优雅,不远处就是王府的荷花池。院里的空地可以自己种点花花草草,也可以消磨时间。
子苓小女孩看着空置的房间,乐呵呵的说道:“这个房间日后就布置给小王爷住。”
叶悦笑了笑,轻轻敲了敲子苓的额头:“我都住在离王爷那么远的偏院,你觉得王爷会愿意和我生孩子吗?”
子苓这才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怜惜和伤感。看得叶悦一头的黑线,这个姑娘这是干嘛呀。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和那个妖孽男人生孩子。
“不过,如果小王爷还需要住在偏院的小房间里,恐怕也没有出生的必要了。”叶悦想打消子苓“小王爷”的念头,说了实话,却真的很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