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儿。”坐在一旁的皇甫冽风终于开口,可是却始终眯着眼:“本王与上官家是世交,与你两位兄长也交情匪浅,因此对你过于照顾和纵容,但从未说过要娶你。而你在本王最难过的时候离开龙筱,自然也是对本王无情。如今你的不甘不是因为失去了爱的男人,而是失去了身份尊贵的宸王正妃之位,不是吗?”
皇甫冽风一句话,上官芊已经惊得哑口无言。皇甫冽风说得对,她也许并不爱他,只是习惯了他的宠爱,放不下让人艳羡的宸王正妃之位。更受不了代替自己登上这个位置的,居然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丫头。
见上官芊不再说话,叶悦吩咐了子苓安排上官芊去绣房。
“芊儿。”在上官芊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皇甫冽风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一下子又燃起了她的希望,她看了看一旁的叶悦,却看到她没有一丝吃惊,表情一直淡淡的。
“芊儿,你犯了本王的禁忌,本王不杀你,一是王妃替你求情,二是看在你父兄面上。如你一再不安分,就别怪本王了。”说完,也不再看上官芊,又躺回了软榻上。
上官芊此时完全没有了希望。此时她终于明白皇甫冽风也许从来没有爱过她,有的只是对父兄的情意,哪怕是愿意娶她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此时,这样的情分是她活下去的原因,也是威胁。她做了什么,或是死了,那么他的父兄也难逃一死。
她了解皇甫冽风,他说要谁死就能做到。
上官芊终于还是没有多说,跟着子苓出去了。
“何必这样!”叶悦看着皇甫冽风说道。
“现在说清楚,总比给她幻想惹是生非的好!”皇甫冽风说得冷冷的。
“看来过几日上官将军会主动来求见的。”叶悦说道。
“那是当家主母的事了。我倒是挺喜欢你这样称呼自己的。”皇甫冽风一下子从冰冷变成灿烂的脸,让叶悦一头黑线。
“王爷当真对上官芊没有一丝心疼吗?”叶悦问出这句话,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吃醋,总之酸溜溜的。
皇甫冽风笑容一扯,起身走到叶悦身后,一把抱着了她:“怎么悦儿吃醋了?”
“不想说就算了。”叶悦有点尴尬的想要挣脱皇甫冽风的怀抱。却使得皇甫冽风抱得更紧了。
“我对上官将军和上官家的两位公子都有情义,因此对于上官芊的确有迁就和纵容。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想我会娶她的。倒不是因为有多喜欢。一则上官家对我有益;二则与其娶个不认识的人回来,还不如娶个认识的。至少日子不会难过不是吗?”
叶悦最近很少看到皇甫冽风这么正经过,看来他的确是很认真的在向叶悦解释他和上官家的事情。而其中的真实性也可想而知。不过这好像让叶悦更尴尬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吃醋。
“那王爷干脆纳了她吧!”叶悦有些调侃的掩饰尴尬。
“看来悦儿真是吃醋了。”皇甫冽风的坏笑重新挂上脸庞,用手捏了捏叶悦的鼻子说道:“不管是谁,我不会再娶。”
“为何?”
“我从小就看着我母妃无尽的等待父皇,看着父皇纳完一个又一个。我曾问过母妃,真的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吗?母妃只是摇头不语。我也问过父皇,为什么后宫里需要这么多的女人,父皇说也许是为了权衡朝臣和其他国家,也许是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他放弃一切的女人。”
叶悦静静的听着,她感觉的到皇甫冽风抱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皇甫冽风继续说道:“所以若是我没有遇到悦儿,我想我也会娶很多女人进王府。可是现在不同,我有悦儿一人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不光是女人,还有身份、权利。可是若我不是宸王,悦儿还会在我身边吗?”
“若你不是宸王,我想我们会更轻松、幸福的。”
“为什么?”
叶悦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道:“若你不是宸王,咱们相爱,相守。没有那些官场的尔虞我诈,没有那些皇家的貌合神离,更没有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平淡和静宜。”
“对不起悦儿,可是现在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不能就此放弃这个位置。你能理解吗?”
“我不是让你放弃。谁让我爱上的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呢!”叶悦笑了笑说道:“可是你为了我放弃了身份、地位尊贵的小姐,会后悔吗?”
“不会,因为只有你能给我平静的生活和心境。谢谢你悦儿。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的。”皇甫冽风愣了愣说道。
叶悦看着他,她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何况是皇甫冽风这样的王爷,女人是消遣的工具,也是必需品。不管是不是喜欢,府里总该有几个女人撑撑场面的。
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叶悦知道未来的事很难确定,说不定有一天皇甫冽风也会遇到另一个喜欢的人,或是他会迫不得已的娶回别的女人,而自己则一定要接受。可是现在那个男人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她,那就够了。享受现在就够了。
看叶悦想得出神,皇甫冽风一下子抱起了叶悦,走向软榻:“所以王妃要帮本王开枝散叶啊!”
叶悦一下子被皇甫冽风压在了身下。一个炙热的吻让她喘不过起来。她的意识瞬间被这个男人夺取了。皇甫冽风的确是个挑逗女人的高手,仅仅一个吻,就能让叶悦的头脑一片空白。
男人的大手肆意的在身下人的身上探索着,呼吸也越来越重。就在皇甫冽风拉开了叶悦衣服的时候,瞬间僵住了。叶悦终于醒了过来,推开了愣在一旁的皇甫冽风,拉住衣领,缩到软榻的另一头。
“悦……悦儿!我……”皇甫冽风本来上升的欲火一下子消失了。他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
“很可怕吗?”叶悦的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漆黑的没有感情的水一样:“这样的我,王爷讨厌吗?应该是害怕吧,连我自己都害怕看到这样的自己……”
皇甫冽风这才反应过来叶悦说的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皇甫冽风靠近叶悦,慢慢的抱住了她。当他的手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她轻轻的抖了一下。
“不,悦儿,你错了。我不是怕,我是心疼。”皇甫冽风紧紧的抱着叶悦,像是怕她会飞了一样:“我早就知道你身体的伤痕,可是今天看到还是那么触目惊心。让我回想起你昏迷的那几晚,我不愿想起的那几晚!”
皇甫冽风说这话的时候,牙关咯嗒咯嗒作响。叶悦的伤引出了皇甫冽风的自卑和自责,他觉得是自己保护不利,是自己招惹了上官芊,才会这样。
“我知道,孙大夫在帮你医治,所以你才要我等。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面对的时候。”皇甫冽风深情的看着叶悦,说道:“不过你一定要相信和记住我说的话,别说是伤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更不会害怕,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懂吗?”说完皇甫冽风的唇轻轻的落在叶悦肩头的一条伤疤上。
叶悦猛的一惊,慢慢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皇甫冽风眼神闪出了光亮。这一夜,两个相依而眠,皇甫冽风什么也没有做,虽然有点不甘心和不舒服。可是叶悦的那句话是他最好的催眠剂。因为这代表叶悦同意将自己交给他了,而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恒就带着上官府的嫡长子上官轩到了宸王府。下人们来请安的时候,皇甫冽风本来已经起来梳洗完毕了。可是一听是这等头疼的事,二话不说,立马翻身回床去。可怜兮兮的看着叶悦,说他自己有多不舒服,把一切丢给了叶悦。
自从差点失去叶悦开始,皇甫冽风对于叶悦就信任有加,府里的事几乎不过问,林叔也很知趣的不去打扰自己王爷,而是事事请示王妃。慢慢的府里的下人们也知道了风向,王妃和王爷在府里是相同的存在,而且王妃比王爷和蔼可亲多了,也不会随意责罚下人。最重要的是,王妃可以治住王爷。所以府里的事,下人们更愿意请示王妃,最重要的是王爷也默许,落得个轻松、自在。
叶悦只好一个人去了花厅,上官恒和上官轩一人一边的坐着喝茶,不过上官恒明显的有些不安。
见叶悦踏了进去,上官恒立刻站起来行礼,却被叶悦扶住了,这让他更是吃惊。原本以为自家女儿犯下大错王妃不杀已是恩典,没想到还亲自相见,还扶起想要行礼的自己。顿时上官恒对这位年轻的王妃又多了几分尊敬。
上官轩见父亲行礼,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上眼前的女子让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妹妹口中的宸王妃。
上官家只有上官芊这一个女儿,所以兄长们对她都千依百顺的。加上之前和宸王的关系,外面倒也没人敢惹。上官轩从妹妹口中听到的是,宸王妃如何诡计多端,如何惹人讨厌,加上叶悦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妹妹的夫婿,这让上官轩对这个宸王妃没有好感。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中勾画的是一个泼辣、无理的肥婆形象。
可是今日一见,这个清秀的女子真的就是自己头脑里的那个吗?一身淡绿色的纱裙,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只是用一只简单的栀子玉簪挽起秀发。未染脂粉的脸上不晕则红,不眉而黛……而且刚才扶起父亲的一幕,让他觉得这个女子就是一个清婉秀丽的大家闺秀,和自己妹妹说的根本不同。
“上官将军,上官公子请坐!”叶悦坐到主位上,对面前的两位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坐下说话。
三人坐下之后,又有下人重新准备了清茶奉上。叶悦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品着茶,而上官恒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套词。只有上官轩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悦,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看什么,他好歹也是大家公子,文武双全,英俊潇洒,可谓策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是京城大家闺秀趋之若鹜的对象。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他见过的女子中不是最美丽的,不是最有气质的,不是文采武功最好的,可是却是最吸引他的,让他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
上官恒轻咳了两声,示意自己要说话了,叶悦这才放下茶杯,抬头看着他。而上官轩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怕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王妃,今日老朽来您也知道,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芊儿冒犯了王妃,蒙王妃求情留她一命,老朽感激不尽。如今她身在宸王府,要打要罚自然是王妃说了算,不过老朽请求王妃留下芊儿一条贱命。”说着上官将军又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给叶悦跪下。
叶悦也站起来,走过去再次扶起了他。此时上官轩才反应过来,走过去从叶悦的手里接过自己的父亲。在他对视到叶悦那双深幽漆黑的眸子时,居然感到自己脸红了。他可是万花从中过的人,怎么可能如此。
“上官将军言重了,本妃没有那么大度。说实话,上官芊伤了本妃,本妃恨她。”叶悦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伸出手拿起茶杯轻呡了一口。
这个举动虽然很却让上官父子清楚的看到叶悦手腕上深深的伤疤。那是上官芊折磨叶悦时,叶悦努力忍耐的时候被被绳子生生勒出来的。看到这个父子俩的心都是一紧,没想到自家妹妹居然是这么个愚蠢、残忍的人。
叶悦见两人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伤痕,默不作声的放下茶杯,将手重新收回衣袖中,继续说道:“不过王爷说他跟上官将军和上官公子都有情谊,所以本妃才放过芊儿姑娘。”
一开始直呼上官芊,后来提到宸王后变成了芊儿姑娘。看来王妃的容忍的确是因为宸王,两人心里一方面在感谢宸王对上官家的情谊,一方面也感谢王妃的大度。
“不过,上官将军尽管放心,芊儿姑娘在宸王府,虽然不比上官府锦衣玉食,不过也亏待不了。等日子长了本妃求求王爷给指门好婚事,定不会委屈了芊儿姑娘。”叶悦微笑着说道。
这话就是告诉上官家,上官芊是不可能从宸王府离开了,以后就算要婚配都由宸王府说了算。
“谢王妃,以后用得着老朽的地方,王妃尽管开口!”上官恒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听不出叶悦的意思。不过只要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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