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卿得到顾敏出事的消息已是晚上,他立即起身往顾家赶。在门口正碰上苏正,苏正见了他问道:
“这么晚了,三郎往哪去?”
“今日敏儿在城郊遇到了歹人,差点被劫,我去顾家看看。”苏佩卿对父亲行了礼,急匆匆上了马车走了。
苏正闻言也是一惊,忙入内吩咐人去查探。
苏佩卿到了顾家,先去正院向顾母问了安,便往顾敏住处去。
“姑爷来了。”秋菊白日被贼人所杀,春兰受了惊吓,顾敏让她下去休息了。这会在顾敏身边当值的是顾家新雇的侍女小红。她打起帘子,让苏佩卿进了屋。
顾敏刚洗漱完,正坐在梳妆台边,侍女用大布巾帮她把头发上的水吸掉。她闻言刚转头,就见苏佩卿急步走了进来。
“敏敏,”他唤了一声,见顾敏好好地坐在那,先松了口气。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她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会,才说道:“你没事就好,可吓坏了吧?”
“我还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
“我一听到消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苏佩卿站着把顾敏揽到怀里,顾敏靠在他怀里,想起今日在马上,另一个男子宽阔有力的怀抱,她微微挣了挣,身子往后仰了仰,挣脱了苏佩卿的怀抱。
“我没事,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顾敏心里烦乱,想一个人好好清静下。
“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苏佩卿感觉到顾敏今日有点不同,以为是今日的事她受了惊,也未多想。
苏佩卿出了顾敏的屋子,站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下。大树枝繁叶茂,树冠如一顶大伞。因是晚上,天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树下有人。他对小厮说:“让春兰来见我。”
“见过公子。”没一会,春兰过来了。
苏佩卿往树里走了两步,说道:“把今日的事说说。”
春兰流着泪,说起今日的事,忍不住有点发抖。
“今日我与夫人还有小姐去安山寺,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伙蒙面人,我和秋菊扶着夫人和小姐,趁着护卫与他们斗在一起时跳下车,往林子深处跑。那伙贼人将护卫小厮都杀了,追了上来。秋菊为了护住小姐,也被他们杀了…后来,冯将军并几位公子赶到,将贼人治住…”
“哪位冯将军?”苏佩卿问道。
“定国公府的冯远冯将军。”春兰答道。
“他今日怎么会那么凑巧在那?”
“听他们说,是去城郊猎野物。”
也怪不得苏佩卿会起疑心,冯家与苏家一向是政敌,顾敏甚少出门,恰巧出门就遇到歹人,恰巧他就路过救了她。
顾敏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如果她出了事,自己必定受打击,会不会是冯家人见苏府不好下手,所以才动顾敏?
“现在贼人在何处?”苏佩卿接着问道。
“冯将军派人守住了那里,回了城后他让人去顺天府报案。”
“你可知贼人为何袭击你们?”
“冯将军将贼人绑了,曾审过。他们说是一个叫贾荣的人想绑了小姐卖去北游国。”
苏佩卿听了,心头大怒。看他们行事,就知是惯犯,之前各地都有报过女子失踪案,说不准就是贾荣所为。看来,这事与冯家没有关系。
“今日你也受惊了,下去好好休息吧,秋菊的事我会处理。”苏佩卿对春兰说道。
“多谢公子!只是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苏佩卿看了一眼春兰,春兰忙躬了躬身,回道:“回城时,因我们的马车坏了,小姐与冯将军同乘一骑…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公子责罚。”说完,跪在了地上。
苏佩卿闻言,心里一惊,五指忍不住收拢捏成拳。这冯远定是故意如此,那片林子离城并不远,附近还有些村庄,他本可以雇了车让顾敏等人坐了。
“你起来吧,今日之事错不在你。”苏佩卿说完,转身出了顾家。
顺天府接到报案,今日顾家小姐在城郊差点被劫。这顾家小姐是文定侯苏三公子的未婚妻,苏三公子是吏部侍郎,这歹人还是定国公的世子抓住的,府尹何鹏不敢怠慢,连夜将贼人押回了城。
大同朝因着女子珍贵,所以制定了很多保护女子的律法,一旦发现对女子犯案,一律严惩。
何鹏连夜审了犯人,又派了人去抓贾荣,贾荣见派去的人未归又一点消息也没有,知道事不好,早就跑了。
第二日一早,百官在文德殿外等着早朝。何鹏忍着到嘴边的哈欠,他昨夜一夜未睡,总算将昨日的案子审出了个大概。苏佩卿见了他,径直向他走来,何鹏知道苏佩卿定是为了昨日的案子。果然,苏佩卿问道:
“何大人可是一夜未睡?”
“看苏大人的样子,应该也是一夜未睡吧?”何鹏接道。
“下官未婚妻昨日差点被歹人所害,下官心中难免恐慌焦虑。”
“苏侍郎爱妻心切,何某明白。何某昨日连夜审了犯人,已有了眉目。”
“此事还得多依赖大人。”
“此乃何某份内之事。”
“臣有本要奏。”朝堂上,何鹏递出一本奏折,司礼监接过呈给了皇帝。
何鹏接着道:“昨日吏部正六品主事顾涛之妻女在城郊遇歹人,歹人共有十二人,杀了护卫六人,顾家小厮六人,顾家侍女一人,意欲绑走顾大人之妻女。幸冯远冯将军路过,将她三人救走。据犯人交待,此事乃一个名叫贾荣的人所主使。”
“因何要绑顾家家眷?”庆丰帝问道。
“回皇上,据犯人交待,是要卖往北游国。”
“岂有此理!此人真是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强抢女子,如今连官家女都敢动。主谋可归了案。”庆丰帝听了大怒。
“微臣连夜派人捉拿贾荣,但此人极其狡猾,让他逃了。”
“发海捕文书,务必捉拿此人。”
没多久,贾荣被捉拿归案,查出此前十来桩女子失踪案,俱是贾荣所为。各州县所失女子的家人悲鸣不止,庆丰帝下令寻找那些女子,也有找到的,也有找不到的。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