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是什么用意?”图颜冷笑:“何不问问沈君兮做了什么事情?”
大堂中人闻此言,忍不住把目光都投向沈君兮,却只瞧见沈君兮从容的神色:“请问图颜郡主,我做了何事让您如此震怒。”
图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纵使她骄横跋扈,却也有羞耻之心,好半晌她才开口:“你用药迷晕了我和我的婢女,诬陷我有……有磨镜之癖!沈君兮,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好汉!”
李氏这些日子吃足了沈君兮的苦头,听见图颜的话,她眼前一亮:“君兮,虽说不是沈家亲女,但你怎能做出如此有辱门楣的事情?”q8zc
沈君兮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这件事情真相如何尚不清楚,大伯母就认定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知是何用意?”
李氏想不到沈君兮当着众人的面也给她一个没脸,大怒:“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行了,都住嘴!”虽说不喜沈君兮,但沈老夫人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轻易承认,要是被传出去,带累的是整个沈家女儿的名声。她转头看向图颜:“郡主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要是没有证据,郡主虽为南楚贵客,也别怪我沈府不欢迎您!”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岂能有错!”图颜却不给沈老夫人面子,她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沈君兮,像是下一秒就要命令她那些护卫上来撕碎沈君兮。
沈君兮却不惧,冷淡的一笑:“口说无凭,只凭郡主一人之言就要定我的罪,这是哪朝的道理?虽你我有私仇,但自己出了事情却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这等事情图颜郡主不觉得下作吗?”
堂内众人猛然想起今日宫中传出的留言,看向图颜的目光霎时变了味道。
“你……你不仅辱我清名还传出这种留言,若不让你付出代价,我南楚难以再和东辰交好!”图颜又气又恼,智商却忽然上线了。东辰皇帝对她没好感她也知道,若是不把这件事情盖上一顶大点的帽子,说不定东辰官府会直接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她的污名就无法洗掉。只有闹大了,东辰皇帝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真相才能彻底被查明。
刚回驿馆就听到他们郡主一醒了就带人去了沈府,火烧眉毛一般跟来沈府的南楚使臣在下人带领靠近大堂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使臣脸色惨绿,强忍着抽死这个没脑子的郡主的冲动,他咳嗽了一声,走进大堂对堂内众人道:“郡主的意思,也是我们南楚使臣的意思。”
没办法,话已经说出来了。再让这位大小姐改口也是不可能的了。在得罪东辰和得罪这位大小姐之间,使臣果断选择了得罪东辰。毕竟他在东辰也待不了多少时日。但要是得罪了这位摄政王的掌上明珠,日后回到南楚这位一告状,他估计就要被流放三千里了。
堂里众人闻言也变了脸色,连南楚使者都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情想要私了是不可能了。
“既然郡主把话都说到这种分上了,我也不多分辨什么。此事请陛下定夺吧!”沈君兮看着得意洋洋的图颜,脸色依旧没有她想要看见的惶恐。
皇帝正准备用晚膳,就听见这件事情。他头疼的道:“这个图颜,来东辰已经惹了多少事情了?”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宫中知道的人也不多。可大概是图颜人缘实在太差,半个上午的功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又立马传到外面。
沅帝倒是想罚人,但推动这些流言传播的不是他的妃子就是他的女儿,法不责众,一时沅帝也不好处理,只能把这件事情压下。这也让沅帝深刻明白了这位南楚郡主究竟有多么惹人讨厌,竟然让他后宫中一向不合的女人们合力起来做一件事情。
把事情的两个中心人物召进宫,又让人找来了当日在当值的禁卫军和在慈安宫里伺候的宫人和几名大理寺尤其擅长破案的官员。
沅帝冷漠看着底下两人:“你们可想清楚了,这件事情一查,必然要查到底。到时候有谁说不想查了,别怪朕不客气。”
“查!查到底最好!”图颜看了一眼依旧镇定的沈君兮,心里激动不已。等到真相出来了,我看你还能保持这幅样子!
大理寺的几位官员一一问询过禁卫军和宫人后,又商量了半晌,终于把结果呈在了御案之上。
沅帝略微翻看了几眼,把结果扔到图颜脚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图颜脸色一变,拾起那份结果,看了一眼就猛的把它扔到地上:“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你们包庇她!”
“郡主慎言!”大理寺官员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图颜:“我们大理寺从来不包庇任何人。按慈安宫宫人所说的,沈小姐中途出过两次宴席,一次不到一刻钟,一次大半个时辰。而事发地点,距慈安宫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沈小姐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慈安宫和事发地往返一个来回,在沈小姐没有武功的前提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禁卫军在您说的那段时间里有人看见沈小姐在碧波湖湖畔,碧波湖与事发地方向完全相反,沈君兮难不成还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不成?”
“她,她有同伙!肯定是她有同伙假扮成她去了碧波湖!”图颜前言不接后语的道,明显慌了神:“对了,她给我下了迷药,让太医来,太医来!太医肯定能查出什么。”
“如你所愿,叫太医。”沅帝沉声道:“图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看见须发尽白的老太医,图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你快替我诊脉,我中了迷药的,我中了迷药的,对不对?”
老太医年纪一大把被她抓着肩膀左摇右晃,实在是受不住,在禁卫军的帮助下挣脱图颜,他的手搭上了图颜的手腕。
“郡主身体确实有不对……”老太医慢条斯理的说。
图颜脸上显露出喜色,沈君兮却也仍挂着淡淡的笑容。
“郡主最近火气太大,最好还是修身养性,免得年纪轻轻就气坏了身子。我这里有几幅去火的方子不错,郡主可以常喝。”
饶是知道他的话应该有转折的沈君兮此刻看着图颜的样子都有些想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沅帝沉声道,冷眼看着图颜威严尽显:“郡主,朕看中两国邦交是以才如了你的意。郡主要明白,这里毕竟是东辰,而不是你们南楚。”
说完这话,他挥手让浑浑噩噩嘴里不住念叨着为什么的图颜退下。
“做的不错!”挥退所有人后,沅帝赞赏的看向沈君兮。
沈君兮神色淡然:“为了两国邦交,君兮陪着图颜郡主闹一闹也无妨。”
“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些。”沅帝眼含深意的看着沈君兮。
“君兮不懂陛下的意思?”沈君兮一脸不解的看向沅帝。
“好,好……”沅帝大笑,挥手让沈君兮离去。
“陛下为何不问个清楚?”沅帝身旁太监端上茶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就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沅帝无所谓的道,这件事情让南楚在邦交上欠了东辰一回,他可以在与南楚协商的某些条款上更进一步。他在乎的只是这个,事情本身真相如何,他并不在意。
喝了一口茶,沅帝状似不经意的道:“图颜她在东辰待的太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太监垂手屏息,似是什么都没听见。
“凌王决定留在京中,正好他的凌王府已经建成了,是时候让他住进去了。你明日便去下旨吧。”喝早茶吃了几块饱腹的糕点,沅帝开始处理奏折,看到一本奏折,他忽然笑了起来,对身旁太监道。
太监应是,没问出什么凌王才刚回京,凌王府却早就造好了的蠢话。
在沅帝开始接触沈靖寒并派他去青州的时候,沅帝就开始下令建造凌王府,免得日后他那亲侄儿回京无处可住。在沈靖寒带回那本私贩盐铁,购买军马参与者的名册的时候,凌王下半生的下场已经注定终结在那座凌王府里了。
沈君兮回了沈府,沈靖寒夫妇见她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多问。
倒是沈老夫人把她叫去,把那日宫中的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问了五六遍,这才安心下来。虽然知道无碍,她对这个给沈府招惹来不少麻烦的曾孙女越发不喜。
沈君兮不知道沈老夫人的心里变化,就算知道了,她也是不在乎的。
不日,府外传来南楚使者将要反悔南楚的消息,沈君兮听闻,唇角微微翘起。在宫里住了一段时日,一条通往慈安宫的捷径就是她的收获之一。那日她正好穿着与宫中一等宫女服颜色相近的一件衣裳,让颜嫔派手下人远远的在禁卫军面前露了个背影,这件事情就成了。
随着凌王搬进凌王府,暨南那边的腥风血雨,也因为沈靖寒上交的那本名册揭开了序幕。虽然离暨南很远,但世家间少不了同气连枝的关系,隐约也能知晓那边发生的事情。京中这些时日,不少人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生怕哪日就被凶神恶煞的金羽卫抄了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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