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单,一切都是白色,混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何晴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被包得像粽子好友,,半张脸被白色的绷带包着像颗白萝卜。
左手和右腿皆有骨折需要打石膏,幸好其他是外伤,涂了药,等结疤脱落伤口便好了!这其中最严重的要数左手那一道被玻璃划破的口子,血流得太多,以至于叶祠还在昏迷当中。
医生说幸好作了紧急处理,一直按住伤口,减少出血,病人方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何晴路方松了一口气。
叶祠动了动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用力睁开眼,满眼都是白茫茫。他张嘴,却呼不出声音,久久才呼出两个字:“小……路……”
何晴路凑近,问:“大叶你醒了!”
叶祠体格好,人年轻又健康,比医生说的要早醒半天了。
“你……没事!”叶祠见何晴路安然站在眼前,“有没有哪受伤?”
何晴路摇头答:“没事。只是肚子有些疼,小伤,已经让医生看过了!”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叶祠想握住她的手,一举手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挂着点滴,动了动身子,发现右腿动不了,打着石膏。
让他伤心的不是受伤,而是无法握住小路同学的手。
叶祠动了动眉毛,对何晴路说:“小路过来!”
何晴路再凑近,探问:“你有什么需要?我给你拿!”
好友一脸纯真,叶祠却说:“我想抱抱你!”
先是一怔,何晴路微恼。“你伤成这样,心里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歪念头。”若不是见他受了伤躺着,她真想揪起,再狠狠地揍他一顿。
只是现下,他为了自己受伤已躺在医院。
她忍。
叶祠嘴一扁,觉得自己好冤。他说:“我现在伤成这样还能想什么呀!我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没事?我的心脏跳得太厉害,你都不帮忙抚平一下么?小路你真狠,都不怕我会被吓死?你来听听,真得在乱跳啊!”
何晴路犹疑着,挣扎地说:“会压疼你的。还伤着呢!”
叶祠用力地摇头,坦然地说:“没关系的。你压,不疼!快点,不然我要动手了哦!”说罢,作势要起身。容不得何晴路多想,只好乖乖地翻身就着他的肩膀躺下。怕压到他的针口,她小心绕过,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娇嗔一声:“可以了吧!”
大叶的孩子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何晴路身上总有一股清香,带着李子的清甜混着雪松木的微酸,混杂着特殊的香气。叶祠不知道何晴路一直用一款手工自制的肥皂,用久了,身上总带着那肥皂的气味。
“嘿嘿……”
叶祠得意地笑了。抖着脸,扯痛的伤口,他不由微呼:“咝!”
“疼?!”何晴路只看到他的下巴,紧张地询问。
叶祠的脸抽动了几下,他忍痛说:“没事。没事。扯了一下伤口。没事的。”
“活该!谁让你拼命!”
何晴路骂了一句,枕着叶祠的胸口,圆眼轻闭合,只听见她轻声说:“大叶,你要答应我,往后……绝对不能受伤。尤其是不能为了我受伤。你真傻,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的性命重要。居然这么不要命,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叶祠小声的喃语。“我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都敢徒手砸玻璃,你以为你手是铁做的。”那块玻璃碎片狠狠地划了八公分的口子,让他缝了三十多针,往后这一疤痕会跟他一辈子。
叶祠不敢回话。
“大叶,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受伤。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谁又会爱惜你啊!我不愿看你流血的样子。说,你往后绝对不冲到我面前,不为我受伤!”
若是见小路同学有危险,他怎能不冲到她面前保护她呢!这太强人所难了!
等了很久也不见回答,何晴路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左手,痛得叶祠脸扭成一团,直叫。“痛,痛……”
“知道疼啊!”何晴路再问:“答不答应我?”
叶祠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说:“我不会再乱来。但你若有危险,我怎能置之不理。这还算朋友吗?”
“朋友是朋友,但我不需要你两肋插刀。”
叶祠不悦地答道:“我们不止是朋友,身为男人怎能让女人受伤啊!”
“危急关头,还扯什么英雄主义。被人打趴了变狗熊,还不是更糗,有什么好装的。三十六计里都有说走为上计啊!你书不是念得很好么?”
被好友不客气地揶揄,叶祠尴尬地笑了笑。“就算作狗熊,为了你,也算是一只好熊啊!”
见说不动好友,何晴路高喊了一声:“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变成一只死熊!”
此时,已站在门边许久的青年,垂眸瞧着怀中娇艳的百合花,不禁红了眼眶。不管是宋净之,还是何晴路,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他就不行么?
他也是付出了真心的。
见女孩躺在那男孩的身边,听着他们自然又亲密的打闹……他知道自己又输了,不是输在他没有冲到她前头为她受伤,而是输在能让她放轻松,用最舒服,最自在的姿态呆在自己的身边。
或许连何晴路都没有发现吧!
她在叶祠面前表情总是放松的,懒洋洋的,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这也算是一种依赖吧!还是全心全意的相信?
青年将百合花放在门边,缓步离开了!
这一次的恋情,没有开始也不算结束吧!
总是无疾而终!
他神情哀伤地走进一片暖阳之中,连不远处想跟他打招呼的大神都忽视了。
大神搔了搔头,望着宋鹤望修长的身影已远离视线。他想了想,也不上前追问,忙提步爬上三楼。
他一推门便见那床上躺着两人。
他惊叫兼怪叫,半闭着眼,说:“你们要秀思爱居然秀到医院的床上,有想过别的病人的感受么?快起来!”
寻常人的看到这一幕不都是悄悄地退出去的么?
为什么这只大神只会大呼小叫,打断人家美好的时刻?
叶祠顿时觉得交友不慎啊,不慎!
何晴路羞红了脸,马上翻身坐起,再移到一旁坐下。这连贯的动作不需要半秒钟,大神转转脸再看,还以为自己刚才眼花呢!
也不管当事人尴尬不尴尬,大神将手上的牛皮纸袋丢给何晴路说:“给你。都不瞧瞧自己身上那裙子和脸。不是准备拍惊悚片,就是鬼片!”
要是吓死了医院那些脆弱的病人,他就罪过了。为了广大病友的幸福他才跑去女装店给她买了新衣服,绝对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宋净之,绝对不是这张脸一向是他的喜好啊!
也难怪小豆子一直不愿意给他看何晴路的照片,知是老板的喜好,怕公器私用。
何晴路低头一瞧,白色的连衣裙满是干涸的血迹,连露出一小截的小腿上也染着血,真有些触目惊心。
“谢谢!”
道了一声谢!她拿着袋子转身走进了洗手间。一看镜中的自己,不由吓了一跳,长发乱糟糟,白皙的脸上还添了同道血痕,虽少却流下纵横交错的血丝,显得恐惧异常,加上一身是血,确实不雅观。
洗了把脸,擦掉血迹,理好乱发,换下一身衣裙,何晴路却不想走出洗手间。
这——
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所以说她一直对那大神没有好感。
偏门外那躺在床上的那只大熊又嚷着要见她。她只好推门走了出来,大神一瞧,口中的果汁直往向喷——
好萌啊!
大神直觉得自己鼻腔开始发热,他忙捂住鼻子和嘴巴。
何晴路身上这套女仆装是欧洲的基础款,亦是他的至爱。白色的荷叶边围裙加上白色圆领白色连衣裙。此时配上她如云的乌丝,可爱的脸蛋,真如一尊人偶娃娃。
“哇!真是艺术啊!”不顾何晴路要杀人的目光,大神不怕死的竖起手指,心满意足地发出赞叹。
一旁的叶祠惊叹之余,却有些不悦。
何晴路一向对自己的外貌不在意,从不刻意打扮。这一回就算不打扮,却总让人惊喜啊!她本来就长得是宅男的最爱,若换上这一身出去走一圈,都不知会招惹多少人回来。即使她不笑。
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何晴路说:“你的喜好真是特别啊大神同学!”不知情的都会认为是变/态,恋/童啊!
大神控不住脸红,就算被她挖苦。他也乐啊!
叶祠附和道:“的确不是正常人的选择。”嘴角一顿,对大神说:“赶紧去买一套运动服。穿成这样小路要是在路上被人抢了,你赔得起么?”
“呸!”
何晴路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
大神见好友坚持,依依不舍地看了好一会,才转出门。
一撩长发,看着叶祠目光总纠缠在自己身上,何晴路探身骂道:“怎么啦!你喜欢这装扮。”
“没有。哪有!”叶祠心虚地应道,双眼直敢往上瞧。他觉得何晴路穿运动服也很好看啊!
“哟!口是心非啊!”何晴路扯着叶祠脸上的绷带,质问:“你们男人的喜好从来都不变。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七十八岁都喜欢十八岁的少女啊!尤其是这款!不是吗?”
叶祠直嚷:疼……何晴路这才放手,扭开头。心情正郁闷,却听到叶祠笑道:“放心,我只喜欢你这款!”
“……”
“啊!疼……好疼……我错了!我错……放……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