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之内,只剩母女两人。
崔小莺不客气破口大骂,女儿却是雷打不动,坐沙发上不理她的骂词。
选择怎么样的男人?
她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尤其是眼前这位每三周换一个男人的母亲。
崔小莺从白日骂到天黑,累得无法动弹,只好明日再战。责令女儿不准再见那位男同学,她揉着酸楚的腰,喝了口水润润沙哑的嗓音,便转回房间休息。
听了一堆废话何晴路也累了,叫了一份外卖,吃饱了再补眠。
叶祠整晚辗转反侧,深怕崔家伯母不满意自己,继而反对他俩。他可不愿做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或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类无果的情侣。
他明白自己与何晴路关系还不算明朗。何晴路心中有他,但不如他矢志不渝。
次日,天未亮,太阳公公还喘着气,努力爬起。一道高大身影闪进一栋别墅,他动作灵敏地翻身来到了二楼的阳台,轻轻地敲打着玻璃窗。
只是他敲了许久,都没人回应。于是他捏着嗓子唤道:“小路!小路……”
玻璃门猛地被人推开,何晴路无奈地看着他半跪在窗前。“你怎么敢来这里?”昨晚崔小莺重复了又重复,不让她见他。
现下他胆子可大了,竟敢蹿上家门。
“你没事学罗密欧作什么?”难道爬阳台也是恋爱中的男人指定动作?不顾她的冷漠,他径直进屋,再关上玻璃门,拉上窗帘。
“谁学罗密欧了。”叶祠不愿提及那不吉利的男人。“倒是你怎么没听见我敲窗?”小路同学武功高强,目达耳通怎会听不到声响?
何晴路揉着眼,答道:“我以为是小鸟。哪知道是你在装登徒浪子呀!”清晨强闯少女闺房这样胆大妄为之事,她料不到叶祠敢为。
“我想你嘛!”说着就直直扑来。
何晴路侧身躲开,轻骂一声:“你忘了我母亲就在楼下。你疯啦!”
“我疯,也是因为你啊!”
“呸!别乱扣帽子。你疯癫还需要理由么?”一脸鄙视地扫了叶祠一眼,何晴路调侃道:“任谁瞧了都是十五年前的叶祠来了!你确定不用回幼儿园恶补一下课程?”
“你——”
叶祠再张手,还是碰不到那温香软玉,不禁恼怒地跳上闺女的床上,嗅着属于她的气味。这动作看得一旁的何晴路脸色炸红,忙扯着他起身。“不要整得自己像个色/老头一样啊!趁我没生气前,赶紧回家。”
缠上她手使劲一扯,便将他想了一夜的人儿抱在怀中。
“别动!”叶祠制止她的动作。“你乱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啊!你也不瞧瞧现在咱们躺在什么地方。”
这话一出,一向胆大的何晴路只敢瞪着眼,也不敢乱动了。
终于搂住了日夜思念的人儿,叶祠相当满意,又忍不住询问:“关于我们,你母亲怎么说?”
何晴路暗地用手隔开一些距离。“没说什么。”
闻言,叶祠便知何晴路在粉饰太平。“恐怕不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说了什么。你不愿意我知道吧!”
轻捶了他一下,反问:“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你为何非要听?”
“看来你母亲对我也有些意见啊!”这些崔家人每个的长相都俊美无双,但都不喜欢他。崔宇宙,崔大鹏,现在连崔小莺也是。
幸好小路是姓何啊!叶祠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我母亲又不是我,你叹什么气!”
生硬的安慰令叶祠很感动,忽地在她额间轻轻的亲吻。这轻柔的浅吻让何晴路羞红了脸,心跳加速,比任何一次的亲吻都来得教她心动。
一吻既罢,叶祠动容地说:“小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比爱我自己更爱你,所以你请你也爱我,就算只有一点点,我也心满意足了!”
何晴路嘴角微翘,没有回答。
叶祠也不催她。
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何晴路惊得手足无措,一把拉起叶祠,推开玻璃门,将他推出房间,再拉上窗帘。她自己则蹿回床上,扯上被子,门恰好打开了。
崔小莺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小路……小路你醒了么?”
这不肖女枉她一夜辗转反侧,她倒能睡个好觉!
“嗯!”何晴路揉揉眼睛,半眯,假装刚醒的模样。见是母亲,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我出去办点事,你好好呆在家里,不准乱跑!”崔小莺不放心地吩咐道:“尤其是那高个子不准你再见他,知道吗?”
闷闷地回答:“知道啦!”
她没有去见他,是他自己跑上门来,这就与她无关了!
“饿了,就叫外卖吧!好好吃饭啊!”
“哦!”何晴路应了声,又盖上被子睡觉。
另一边的叶祠何时碰过这等突发事情,被何晴路推出房间时,他吓得直接从阳台蹿下,一口气跑回自己家,吓得他惊魂未定。看来窃玉偷香也非一般人能行的。
他这少年确实不懂应付丈母娘这种生物啊!
到了午饭时间,何晴路对吃一向讲究,已经不愿再吃快餐了。食物刚做好,还冒着热气,才好吃。
她一通电话让叶祠陪她外出吃饭。
叶祠当然乐意。
两人找了家离家不远的一家小饭店,店家亲手做的酸青瓜配台湾卤肉饭那真是一个美味,何晴路也算是常客。
吃过饭后,两人就着暖阳在附近的河堤散步,何晴路打算去练功,只祠只是陪客。不料两人刚走了一小段,却有两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横在两人前面。其中一人开腔说:“我们家老爷请两位到府一聚。”
“我不认识你们家的老爷!”何晴路冷冷地回答。遇事,她习惯站在最前面,让叶祠常常无法现出男子汉的气概。
“我们也不过是听命令行事,如果两位不愿走一趟,那只好得罪了!”那人态度恭敬,却吐出威胁的字句。
何晴路回头看着叶祠问:“看来也蛮有趣的。你想不想去?”若是叶祠不愿意去,她一个人也无所谓啊!
叶祠上前抓着她的手,说道:“别想丢下我。”
何晴路笑了笑,对那两人说:“那就走吧!”
昨晚听了很多训话,让她心情不太好,有人自动送上门来让她动动手脚脚,消消火气,也是不错的。
叶祠倒没有她这么乐观,眼前的男人虽然表面和气,但混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场。恐怕那位老爷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男人很满意,指着不远处一辆黑色汽车说道:“车子就停在那里,委屈两位走一趟了。”
前座两人谨慎又小心,倒是后座的何晴路靠着叶祠,丢下一句:“我睡一会,到了叫醒我。”话毕,便闭上双眼,不一会便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叶祠宠溺地摇首,拥住她,让她睡个好觉。
这随遇而安的心态是她那不平凡的师傅教导,还是天生的?叶祠不知道宋净之也常如此作为,估计两人都遗传了那位温文的何云知那股淡然性子。
汽车行驶了快一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叶祠轻声唤醒了何晴路,两人下车一瞧,眼前是一栋仿古的明式建筑群。如此豪门大户,在x城也属少见的。
何晴路伸展一下筋骨,跟刚才说话的男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洗手间在哪?”那男人明显一怔,随即指着门内答道:“往门内走第一道走廊的尽头,就是了!”
见此,男人又说:“客厅就在正中央,请小姐您随后到,我先领这位先生在客厅等您!”
何晴路摆摆走,已拾级而上,倒是叶祠担心地问:“需要我陪你一块去么?”
“呸!”
何晴路骂了一声,人已踩上了走廊,不一会便没了影子。
叶祠只好随着那两人来到客厅。
不一会,何晴路已从洗手间出来,一路没人,从走廊走到大门。她刚缓步前进,离她不远有一道通往别地的走廊,正有一道高瘦的影子接近。
那人行近,方看清来人长着一张俊脸,正对她张牙舞爪。
“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男人轻挑地说,一双桃花眼四处放电。
何晴路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不作声,想从他身侧过去。只是那男人偏偏挡住去路,调笑道:“小美女赶着上哪?”
侧身躲过来人的魔掌,何晴路的眸子染上不悦,让那双圆眸充满生气,看上去更添几分惑人的味道。
那男人心想:这女生长相俏似宋净之,而宋净之的长相和性子一向是他所喜爱的。以前碍于莫哲,后来又被小堂弟抢先一步。对弟媳出手,那老头子估计会废了他吧!他心痒,也唯有饮恨。
眼下碰上这位脸蛋更精致,性子看着也不差,怎能不让他手痒痒,想据为己有呢!也该替儿子找个妈了!
何晴路当然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只想赶紧离开。
“与你何关?”何晴路冷冷回道。
声音清冷带着甜美,又多了一样令人心动之物。男人动作迅速地探手,捧着她一缕长发,凑到鼻端嗅着那淡淡的发香。
今日出门吃饭何晴路懒梳发,任着那把过腰的长发披在肩膀,现在她好恨自己一时偷懒,才任人碰到自己的头发。
“放开!”
圆眸瞪直,何晴路叱道。
那男人笑得花枝乱颠,妖娆动人。他用力一扯,将何晴路拉近身边,以指捏着她光滑的下腭,笑道:“看中的猎物哪有撒手的道理。我这是喜爱你啊!”
同样是情话,何晴路只觉此人的话语让她一阵恶寒,混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将他埋了。正想动手将这朵挡路的妖花拨掉,却有人先她一步。
叶祠冲过来,挥了一记直勾拳头。
那拳风也带劲,男人深知若不放手,肯定躲不过,无奈放开怀中人。仍被拳风刮得脸上刺痛。
叶祠顺势将人搂入怀中,大手圈着纤腰,显示自己的主权。
幸好他不放心,故意走到门边张望,便看到这男人扯着小路同学的发丝,意为调戏。不过是分开了几分钟,又有人想招惹小路同学。真是离开了一步也会有狂蜂乱来,也不瞧瞧此花已有主。
“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扰本少爷兴致?报上名来。”男人方站稳,便见一名高壮的少年搂住他看中的娇花。
那朵娇花似乎也不介意身旁的少年搂住自己,一脸淡然。这让男人更加生气。每次他瞧上眼的,总会有那么多人出面相争。
叶祠侧身将何晴路藏于身后,不让眼前的妖男再多看一眼,才冷冷地回了两个字:“叶祠。”
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他指着少年命令道:“快点放手。这是本少爷看上的女人。”
冷哼一声,叶祠反驳:“笑话,你看上就是你的吗?”
“本少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某人自大的叫嚣。这也算是事实,只是有人听在心底,却异常气愤。
“那就让别人求去。我们不稀罕。”
“呸,谁要你啊!本少爷对臭男人没兴趣。滚一边去!”男人恨恨地骂叶祠,又扬声对何晴路说:“小美人,快出来,不用害羞!”
叶祠握紧拳头,男人也伺机而动。幸好一旁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劲,赶紧劝他:“大少爷这是老爷的客人,万不能开罪!”
老头子怎么会请这少年和少女来家里作客呢?
一瞧这两人也不像是道上行走的。此时管家虎平大步走来,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高声说:“老爷有请!”
那位被尊称为大少爷的男人一脸不甘心地与两位客人步进了客厅。他到要看看老头子在搞什么事情!
宽敞的客厅内摆着梨花木做的木制家具,与主体一致,是仿明式的设计。厅内坐着两人,一男一女,都有些年纪的中年人,男的脸相粗犷,目光如炬,女人倒是清雅可人,正垂下眼看不清神情。
一行人入内后,男人便让闲杂人等退下。只有何晴路,叶祠和刚才的男人留了下来。
何晴路细下打量,眼前这位老爷,她并没见过。
老爷洪壮的声间响起:“我是虎仁,很高兴见到你!”
何晴路心想:虎仁,这名字怎这么熟悉。啊!猛虎帮的主人。不正是姓虎名仁么!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中年大叔。
何晴路拱手作了揖道:“久仰了!”不同于她自然应对,一旁的叶祠刚入大宅时虽已隐隐担心,听到虎仁的名字,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他藏在何晴路身后,不作言语。
“不知虎老爷作请,所谓何事?”虽则虎二是虎家人,但这一路虎家人并没有出现,现下她都同意捐肾,断不会再出手。
这回将她请到老巢,到底是为什么呢?
虎仁再也难掩心中的激动,指着她身后的高个子唤道:“祠儿,你当真回家了,也不认父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