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武院纳新
姑苏武院,位于霸下大街的尽头,毗邻城主府。
无论是对于贵族世家,还是平民子弟,这里都是一处神圣之所,常人稍有不敬之处,便被视为亵渎,受人唾弃。
只是相较世家子弟来说,这是进入宗门,进修更深层次武学的必经之处。
而对于平民中人,意义则更加重大,究竟是终其一生为人践踏,还是一朝鱼跃龙门,踏入武道……这便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
往日的情况下,这武院石碑前的一里路,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靠近的,若有冒犯轻则刑役三年,重则当场斩杀。
虽说此等规矩,颇显残酷,却从未有人对此有过丝毫的不满。
而今日却又所不同,此时那镌刻着‘姑苏武院’四个鎏金大字的石碑前,可谓是人山人海,喧嚣不已。
正是一年只此一回的武院纳新,终于拉开了帷幕。
……
姑苏的冬日阴冷的厉害,再逢霜降。
那些为了占上一个好位置,早早在石碑前等候的人,此时不少眉宇间,甚者结出了冰珠,在初生的阳光下,晶莹而透亮。
“爹……好冷啊……”有少年经不住这份寒意,哆哆嗦嗦道。
“再坚持一会儿,过会儿武院的大人们就该出来了……三儿,你两个哥哥都不成器,没有修行的资质,咱们家能不能咸鱼翻身,就看你的了!”说话的父亲,嘴唇也冻得有些发紫,心中却是一片火热道。
……
“还有多久啊,冻死我了,早知道晚点儿来了……”有少年不耐烦地说着,狠狠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指,感觉这时间分外的难熬。
啪——
只是那少年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居然顺手便给了自己一个脑瓜子。
“混账,这点耐性都没有,怎么才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
“儿子,娘给你算过命了,算命先生说你头顶紫气冲天……”母亲一脸神神叨叨的对儿子道。
“行了,这些唬人的人玩意,也就娘你信吧,”儿子闻言赶忙打断道,说完又不无担心道,“喂,娘不会是偷拿爹的钱,给那些骗子的吧?”
母亲闻言,讪笑一声,“没事,为了你娘挨顿打也值得……”
“娘,你……”儿子又气又感动,想数落母亲几句,眼眶却不知不觉的红了。
……
当然,像这样听天由命的想法,不过是平民中穷人的专属罢了,但凡家境还算殷实的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你再睡一会儿,放心,爹一切都打点好了,等会儿不过走个过场罢了,你不用紧张……”
温暖如春的马车里,父亲见孩子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真的可以这样吗?”孩子小心问道。
“放心吧!”父亲打包票道,不过这话说完,转眼又强调道,“等入了武院,有一点千万要记住了,千万不能招惹那些世家子……能巴结尽量巴结,钱物什么的,只要数目不要太大,尽管跟爹开口就是。”
“哦,”也算是公子哥一员的少年,连忙应声道。
……
辰时,朝阳普照。
武院石碑后,那条宽敞之际的大道上,一群白色武者劲服的人终于踏着金色的阳光,不紧不慢的往人群的方向走来。
“来了!来了!”翘首以盼的人们,登时骚动起来,只是石碑前的那一丈之地,却无人敢去逾越。
夹杂在其中的王胖子一把拉住不断往后缩的少年,焦急地问道,“你跑什么啊?”
“东家……我紧张……”少年正是王胖子店里的那个小伙计。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王胖子被临阵退缩的小凳子气得脸上肥肉直抖,“臭小子,你今天要是敢跑,以后就别想打我家囡囡的主意!”
听了这话,小凳子目光一亮,“那我要是不跑了,东家是不是……就可以将小姐许配给我?”
王胖子看着小凳子这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宛如看着一个窥伺自家宝物的小贼,心中不禁老大一阵不舒服,“想得美你!”
这话说完,小凳子果然又怂了,而好不容易做一回诚信人的王胖子,却不想真的就此半途而废,只能强忍心中的腻歪道,“除非你小子真能入武院!”
“东家此言当真?”小凳子满面红光道。
“东家从不骗人!”王胖子大言不惭道。
……
那群身着白色武者劲服的武院中人于石碑旁立住,目光睥睨地扫视了眼身前那些人。
其中一个颇为年轻的武者,上前一步语气森然地开口道。
“武院纳新,辰时一刻准时开始!过时不候!”
“此外!叶城主有令,今年纳新亲长、奴仆于院外等候,不许陪同!”
这话说完,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不少走了门路的亲长更是脸色难看。
“肃静!”说话的那年轻武者,爆喝一声,“再有废话者,取消资格!”
待言语震住了众人后,那年轻武者才又道,“依循往年旧例,凡骨龄超过十六者不可入内,若有企图浑水摸鱼、打闹喧哗者……”
“杀无赦!”
……
辰时一刻,转眼便至。
那群白衣武者分为两拨,一拨守在石碑处,而另一拨则将一众神色各异的少年向武院中引去。
而此时,摆在这群少年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通天,一条坠地。
今日之后,彼此的命运,再也不尽相同,堪称云泥之别。
……
而就在眼前这牵动着无数人心思的紧要时间里,一辆马车从远处不急不缓,晃悠悠地驶了过来。
待得马车在武院石碑前停定的时候,两个模样颇为相似的护卫,旁若无人地冲身旁其他护卫道。
“你们回去吧,我们兄弟俩陪少君进去即可。”
“喏!”马车身旁那些护卫闻言,登时躬身应诺。
紧接着,余下的那俩个护卫,便重新架起了马车,径自往武院里继续驶去,看得旁边那些人好一阵目瞪口呆。
“这谁家的车架啊?竟然公然违背禁令?”有人小声惊道。
“不知道,看样子来头不小。”
“呵呵,不管是谁,敢在武院摆威风,恐怕是挑错了地方吧,”有人一脸看戏的模样道。
果然,这话刚说完,石碑旁那会不过了了数言,便镇压了在场所有人的那个年轻武者,脸色不善地将马车拦下。
“时辰已过,任何人不得入内!”年轻武者冷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