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侍卫上来架住时,宁美人完全愣在当场,任由侍卫把她脱离大殿,头上的金珠玉钗散落一地。
大秦皇宫大牢内。
破裂的墙体有水滴渗入,一滴一滴打在腐朽的木桌上。宁美人披头散发地靠墙坐着,目光涣散,没有焦距。
冗长的长廊尽头传来阵阵脚步声。凤君九从阴影中走来。狭窄的窗口有光打在凤君九脸上,宁美人看清凤君九的脸以己脸上的笑。
“是你?”
“娘娘,正是奴婢。”
宁美人突兀地笑道:“怎么?现在来看我的笑话,我之前可对你不薄啊。”
凤君九不语,只是笑着。看来这宁美人还是有点脑子,这样的关头还闭口不提她上家的事情。
“娘娘,奴婢也不打哑谜,直说好了。你是朝堂叛党派来的吧,没能俘获皇上宠爱的你被派来控制后宫。不要问奴婢为什么,你和凤娇伶一样做事莽撞,嫉妒心强,但是你却能窝在后宫三年之久,还活到现在,你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掌控局势的军事。让奴婢猜猜是谁?江音婉?”
宁美人眯眼不语。
“这场计谋,本来对你没用,”凤君九继续说道:“但是,没能收到消息的你也不管了,直接就找到宫外的钱匠人,命他帮你打造凤钗,没错,你的上家是奴婢派人盯着,没有机会给你传消息,如此一来,你也就很容易掉进陷阱。”
宁美人失神道:“你可真有心计。”
“还没完呢,你这样无用之人,上家肯定不会救你,今日朝堂上,极力让你死的那个,就是那个上家,你也不要想会有人来救你了。”
“呵呵,凤君九,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宫女,你的目的是什么?”
凤君九蹲下与宁美人平视:“没什么,奴婢只是接受一个交易而已,奴婢的目的可与你无关。”
“你和凤娇伶那个贱人是姐妹,你是不是为了扶持她,你说啊,你说?”宁美人面容狰狞道。
“这也是奴婢要给你带的一个好消息,不久凤娇伶也会和你一样的,你很快就有伴了。”凤君九笑意不减道。
宁美人颓然一笑:“我早就猜到这一天,只要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我就会方寸大乱,他们早就想弃了我这个棋子,只有我还执意留在他身边。”
凤君九一怔。
“我不奢望他亲手为我别上发簪,但是我不曾想过他要亲手取下我头上的凤钗和我项上人头。”
“愚蠢。”凤君九愣了会儿神后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而去,手不自觉地握紧,似要把那张写有宁韵名字的字条揉进手掌。
朝堂之上
堂下朝臣听闻宁美人与宫外人私通的事情皆感到惊讶。这宁美人常日里也守规矩,这怎么突然出现如此有辱皇家的事?有不少大臣都趁皇上还未上朝,大声嚷嚷着宁美人败坏风俗,尤以平日腐朽古板的老臣为主,然而新晋的陈仲秋,这个礼部侍郎亦是十分愤慨,大肆宣扬要将宁美人这有辱皇家尊严的女子直接打杀了,引来众人一阵侧目。
随着公公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纷纷闭口不再说话。待方天枢坐正,礼部侍郎陈仲秋首先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一事禀报,宁韵宁美人有辱皇家尊严,依臣之见,理应当斩。”
“皇上三思,臣以为,宁美人虽然获罪,但不致死,何况宁美人再不济,也与皇上有一段姻缘,如今直接打杀,未免让人觉得大秦皇帝太冷血了吧。”江适承丞相冷着脸站出来直接驳回陈仲秋的请求。
这一尴尬的局面惹来一阵热议。平日里江丞相与陈侍郎一直是一条线上进退的,如今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宁美人起争执。
朝堂中,混在一堆宫女中的凤君九冷笑,这江丞相真有意思,如今还想在大堂上玩一招声东击西,混淆视听,生怕让人知道宁美人和江丞相有瓜葛一般。还有这陈侍郎也不怕死,难道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方天枢微勾唇角:“哦?陈侍郎真是为国效力,为朕分忧啊。”
陈侍郎尴尬一笑:“为皇上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这宁美人不识抬举,微臣看来这宁美人不必留了。”
“陈仲秋!”
大殿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身烂泥,仔细一看,竟是那私通获罪的宁美人。
侍卫上来就是捆绑住处于癫狂的宁美人,其中为首的侍卫跪下道:“皇上恕罪,这宁美人本该拉去刑场等候发落的,不知在半路却挣脱开来。”
方天枢抬手打断侍卫继续说下去,同时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陈仲秋一看,皇上明摆了要让宁美人留在朝堂,如此一来,也不知这个疯女人会干出什么事,不如先一步:“皇上,宁美人不知礼数,不仅与宫外人私通,还擅闯大殿,这种女子不能留啊皇上。”
宁美人尖声一笑:“不知礼数?陈侍郎莫不是忘了,进宫前还是陈侍郎教的本宫礼数呢。”
陈侍郎大惊:“你这恶女莫要乱说话。”
“乱说话?”宁美人哭笑不得:“陈侍郎让我帮忙打压百姓,搜刮民财,打通官道,偷运宫中财务,这些陈侍郎莫不是忘了?”
这轻轻一句话在朝堂掀起一阵波澜,群臣皆议论纷纷。陈侍郎在其中大惊,冷汗直流,而一旁的江丞相直接黑了一张脸。
陈侍郎大呼道:“皇上明查啊,这女子纯属虚构,是他人派来陷害臣的,试问臣这么做有何目的?”
“是啊,朕还想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方天枢起身往堂下走来,同时眼神忽然冷冽起来。
陈侍郎目光接触到方天枢的眼神,后退了一步,艰难地转头看向江丞相,咽了咽口水,眼神忽然坚定起来,张口就要说出那个名字。
方天枢忽然抽出身旁侍卫的刀剑,剑尖直指陈侍郎的喉头。
一招毙命。
大堂忽然肃静。方天枢一把抽出剑,扔开,冷声道:“这陈侍郎真是大胆,既然做了却还让人留下把柄,江丞相,你说这陈侍郎该不该死?”
江丞相猛地下跪,道:“该死。”
方天枢满意地笑笑,这下总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吧,让他们这些人消停一些也好。
“听朕旨意,宁美人有违宫规,从此打入冷宫,此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陈侍郎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特此没收其家产,并下达命令给大理寺,让其彻查此事。”
不起眼的地方,披头散发的女子留下一滴清泪,一朝黄粱大梦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