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今中州、冀州等地大旱,连月来未降一颗甘霖,尤以黄河地区灾情最为严重,百姓怨声载道,多地出现餐食妇孺的现象。”杜让能跪地颔首,大殿巍峨辉煌,空旷寂静,上面的那位端坐其中,久久不言。
“朕既知百姓之苦,已着户部拨款白银十万两赈灾,爱卿今对朕说灾情愈加严重,人人相食,违人伦之大道也!”众臣齐齐下跪,高呼皇上。“中州刺史何在?”李晔沉声而问,众人看向一位瘦小的老者,须髯花白但双眼仍透露出灼热的精光。
只见其颤颤然起身,向前一跪,“回皇上,微臣中州刺史刘吉保在此。”
晌久,李晔随手操起龙案上的文书砸向该人,“尔每每上书朕,欲求得国银赈灾,尔等岂不知我大唐连年征战,军饷尚缺,国库空虚。为了赈济灾区,今年多征了一倍的税,十万两,置办粥棚,梳理河道,足矣。朕想知道,这十万两去了哪里?!”李晔气急攻心,直拍龙案。众大臣弯腰伏地,不敢出一言以对。
顷刻间,刘吉保额头见红,血流不止。太保洪衍之见状直身拱手道:“回皇上,如今形势至此,当务之急为救济灾民,惩恶之事尚不可急。” 李晔平复良久,眉眼深沉,“继续说!”
“以微臣之鄙见,如今天降大旱,关中、渭河、黄河一带颗粒无收,百姓无以上缴,食不果腹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置办粥棚不过是杯水车薪。历年大旱,皆以无源之水而矣,所谓上通则下泄,只要上游裁弯取直,另辟河道,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朕何尝不知梳理河道为当今燃眉之急,只是这工程浩大,所需颇多,且上游多在胡人一带,只怕还要与匈奴多番商讨。”
“不可!”杜让能站出来厉声制止,“胡人素来贪得无厌,要求诸多,与此等蛮夷之辈商议妥协,我大唐国威何在!”李晔微皱眉,扶额道:“那宰相以为如何?”
“回皇上,微臣认为天灾无非是天人神怒也,况且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只怕皇上···要下罪己诏。”
此言一出,众位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杜大人,鬼神之事岂可随意在朝堂之上出口,皇上对江山社稷兢兢业业,有何罪可诏?”孔纬拱手冷笑道。
“···若能得风调雨顺、一方安宁,朕何惧罪己诏,杜爱卿,此事容后再议。中州刺史刘吉保殒公肥私,中饱私囊,罪大恶极,实不可恕,剥其官职,家产收入国库,男丁流放吐谷浑,女子没入宫中为婢,大理寺少卿接理此案,必须严查细审!”李晔说完起身挥袍,众臣不敢再有异议,俯身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