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尚学一听来了兴致,他知道娴雅虽然胆大包天,无拘无束,但在定国侯的严加管教下并不是什么“善事”都敢做的,平日里她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母鸡,而今却要借银子做善事,他很想知道明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了。
艾尚学优雅地往娴雅的杯子里倒着茶水:“我倒想听听是什么善事能让你上心到这步田地?”
娴雅一听知道这事有谱了,忙把艾尚学拉到一个僻静处,把自己想救助城外那些难民的想法跟他说了,艾尚学一听顿时脸都吓绿了。
“你疯了!你没看到菜市口贴着的告示吗?——施舍城外刁民者株连九族!”艾尚学响起昨日途径菜市口时看到的血红大告示,“株连九族”这四个字甚是扎眼,想想那些被华无间陷害的朝廷官员隔三差五地拉到菜市口来砍头的情景,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脊背上拔凉拔凉的。
“我知道啊。”娴雅满不屑一顾地回答。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让艾尚学大为恼火,他知道她是大小姐,且这大小姐的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大,胆子也打得敢朝天上捅窟窿,可是今非昔比了,定国侯肖江已然失去了兵权,在朝堂上说话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和威望,娴雅若真把这马蜂窝捅了,定国侯不一定补得好。
“知道你还敢这么闹,你就不怕连累你爹?”
“怕,不过我已经被他赶出来了。”
“活该!”艾尚学骂道:“你再这样胡闹小心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不是他嫌自己命太长了就是他脑袋被驴踢了。”
“你怎么说话的呢?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娴雅一拳砸在艾尚学背上,艾尚学一闪身轻轻躲开了。
“我嫁不嫁得出光你屁事!今天去找你就问你一句话:这事你干不干?”娴雅不想跟他多费口舌,道不同不相为谋,倘若艾尚学不肯也绝不勉强,大不了潜回定国侯府把秦峰送她的那些生日礼物偷出来统统变卖了,也可以让这些难民衣食无忧好一阵子了,只是这样一来,秦峰留给她的念想便没有了。
“干,怎么不干?不干你会放过我吗?”艾尚学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你必须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艾府掏过银子赈灾。”
娴雅就知道艾尚学古道热肠,家底又厚实,骨子里头还流淌着一股侠气,嘴上说着这事情管起来会有有多么麻烦,可是心里比谁都想管。于是她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只管出银子,如何把你的银子送到灾民手上自有人去做。”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买卖怎么着都是我赔啊,你看,我出银子救了人还不能让得救的人知道我是谁,慷慨解囊的好名声都被你们挣去了,我忙来忙去到头来为你们做了嫁衣。”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娴雅已经及其不耐烦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艾尚学一副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的样子,一点男人的风度都没有。
“好吧好吧,说说你大概要多少吧,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多了,我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艾尚学一边说着一边往怀里掏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