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日。
“萧漠,还不走吗?”门外响起一阵喊声,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八岁左右的男生,阳光满面。
学校机房里,同学们都已下课,只剩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里面,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形单影只。陪伴他的,是他身前桌上从左到右并排排列着的三台电脑,这个被称作“萧漠”的男生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弹跳着,屏幕上的画面飞快地变化着。
“我还不饿,先把事情做完。”他头也没抬,用他发育得充满磁性的声音回答道。这就是他做事的风格,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他一定会聚精会神地把它做完、做好,否则绝不休息。正是因为如此,这个被称作萧漠的大男孩还在就读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取得了多项专利,名噪一时。
“跟你相处快二十年了,你什么脾气我会不知道么!看,钟记混馄饨,你最爱吃的,每人两份,你可别跟我抢啊!”说完左手从身后变出两个袋子,每个袋子里装着两个餐盒,隔着半透明的餐盒看得清里面热气腾腾的馄饨,伴随着飘然而至的酸辣味,早已让人垂涎欲滴。他右手在电脑桌上随便挪出一小块地方,放下四个餐盒。
“跟你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脾气我会不知道么?你自然是不会让我饿肚子的,是吗,天宇?”萧漠狡黠地一笑,学着他的样子说了这么一句,眼睛依然紧盯屏幕,不停地敲敲打打。
那个被称作“天宇”的男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记拳头砸在萧漠肩上:“你小子,早算到了我会给你带吃的,是吗?”
“不是吗?”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嘴角却微微一笑。
“你——!得了,我也认了,谁让咋俩是发小,谁让你智商比我高呢!”
“天宇,你相信吗?”萧漠没有理会那喷香的钟记馄饨和早已辘辘的饥肠,思维依旧沉浸在屏幕里的那个世界。
“相信什么?”天宇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盒,顿时那酸辣的味道愈发浓郁,天宇抄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已经忙了一天了,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此刻与盘中餐比起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往一边放一放,也正是因为这大剌剌的性格,他似乎是个没有烦恼的人,一直都过得很洒脱,天塌下来有萧漠撑着呢!
“这个。”萧漠递给他一个小东西。
天宇又往嘴里扒了一个,然后才接过他递来的小物件仔细端详。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不过是颗螺丝钉,大约四厘米长,看上去像用在某件电器上用于固定原件的那种,可能是由于经常被抚摸缘故,螺丝钉被摩擦得铮亮。
天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道道来。“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吗?我爸抽屉里多得是,有什么稀奇?”顾天宇把螺丝钉丢还给萧漠,有往嘴里塞了一个馄饨,嘴里含混道:“嗯,味道不错,老板娘这手艺又精进不少,难怪你那么喜欢呢吃呢!嗯,还不赶紧吃!”此刻他的唯一钟情的便是那碗馄饨。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的世界会不会犹如一根两端没有尽头的螺丝钉,每一圈螺纹都是一个平行时空。从一面看,每一圈螺纹都自成一体,但他们又都互相联系,呈螺旋上升的状态,找不到起点,也找不到终点。人们生活在这个平行时空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你的存在,犹如电影放映的每一帧……”萧漠看着螺丝钉喃喃地说着,顾天宇一听忙打断。
“哎哎,等等等等,你说的这个问题太深奥,听得我脑仁疼!什么‘螺纹’?什么‘平行时空’?还螺旋上升?那不是科幻小说里面的吗?”顾天宇三下五除二,碗里就只剩汤了。
“天宇,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梦吗?”萧漠停下手中的工作,右手把玩着螺丝钉,目光投向窗外,此时窗外的夕阳已经余晖尽散,只剩些许余温了。
“梦?什么梦?”说完,顾天宇咕噜咕噜碗中的酸辣汤汁一饮而尽。
“就是那两个身影。”说这话时,萧漠剑眉紧锁,思绪陷入了很深很深的记忆之中。
顾天宇抹抹嘴,透着满足地说道:“身影?!哦,对,你跟我讲过。怎么,你又梦见他们了?”
“嗯。”萧漠将目光拉回,投到手中的螺丝钉上,眼前浮现出那个梦境。
那是两个模糊的身影,常常在自己疲惫入睡之后闯入梦境。每每梦的开头,自己都会出现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四周一片白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那种被浓雾重重包裹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挣扎着不断前行,想要穿透这浓浓的迷雾。
而每每走着走着,乳白色的浓雾中就会出现两个朦朦胧胧的身影,看不真切,只感觉他们当中一高一矮,一人轮廓魁梧,看上去应该是个男人,而另一人的轮廓较为纤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女人。
他不清楚这一男一女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想要拨开浓雾看个清楚,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可每当他快步向前,伸出手臂想要拨开浓雾的时候,那两个身影仿佛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样,便会随着手臂波动所带起的旋儿,如烟雾般散尽在浓雾之中,让他无处可寻。
这两个奇怪的身影从他18岁起就不时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一开始他并未在意,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梦境,可是当这两个身影第二次、第三次出现在梦境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普通梦境不可能这样一尘不变地反复出现同一个场景,每次都是如此!如电影不厌其烦地重播。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梦中来的目的,他们是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还是他欠了他们什么东西?或者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未尽的缘分?是善缘?还是孽缘?他统统不知道。
除了这些,他还发现,每次做过这样的梦之后,身体都会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整个人会变得更加敏感,比如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灵感会来得比从前要频繁,还比如他开始觉得除自己生活的空间以外还应该存在其他的不为人知的空间,还比如……今天他告诉顾天宇的关于螺丝钉的想法,就是源于这个梦境之后。
“我觉得吧,那两个身影应该是你们家的祖先来看你来了。老一辈的都说,‘托梦’!他们一定是在底下没钱花了,找你来要点。咦,你们家多久没有去扫墓啦,要不这个周末让你爸妈带你去扫扫墓吧,祭奠祭奠祖先,说不定回来后,这两个身影就不再来了呢!”
顾天宇说完看了萧漠一眼,只见萧漠正瞪着他,其意思则不言而喻了。
“嗯,好吧,算我没说!”顾天宇悻悻地打开另一碗馄饨,“你再不吃可就凉啦!”
突然,顾天宇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筷子一丢,道:“我去,今天几号?”
“你说呢?”
“我怎么忘了,今天是4月1日啊,这不是咱俩的生日嘛,我们居然还在这里吃这个!走走走,吃大餐去!”说着不由分说就去拽萧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