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所有人退。”
千钧一发之际，本就因为无法修炼，以凡躯驾驭信仰之力，被缓缓侵蚀容貌苍老的活佛徒然向前一步，将扶苏挡在身后，语气决绝的说道：“我快不行了，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修炼参悟。不如这一次，让我来。”
“你……”
所有人都被他徒然做出的决定惊的说不出话来。须知，在之前可是整个西藏数十位高僧联手，才勉强抵住了扶苏凶狠的进攻。而现在苏夜月可把扶苏压着打，而对方完全不是对手。
他这话一经出口，无异于做好了往生的准备。
“我来。”
一名老僧高诵佛号，拖着瘦小佝偻的身体上前几步，和活佛并肩站在一起。“反正我以时日无多。与其苟延残喘，不若早登极乐。”
“我……”
“还有我。”
短暂的沉默，一名名僧人站了出来，神情肃穆，带着慷慨无憾的笑容。
苏夜月有些惊讶，疑惑。扫了眼后方的凡人，略带好奇的问道：“……值得吗？”
值吗？
为了那些与自己毫无干系的蝼蚁，牺牲自己的性命，值不值？
活佛班禅额尔德尼确吉杰布双手合十，轻轻躬身：“这世间，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想做，就去做了。不是吗？”
“阿弥陀佛！”十几位僧人点头称是。
“我记得，你们这个世界有个人说过。有死轻于鸿毛，有死重于泰山。”苏夜月笑容收敛，严肃的整了整衣冠，向他们深深一揖：“多谢诸位，于我表法。”
他从这些凡人身上，看到了修士的影子。
这些人，值得尊敬。
体谅不代表原谅。同理，佩服不代表赞同。
苏夜月虽然对于他们的选择很是净重，但不代表他会半途收手，凡人尚且如此执着，况乎追求大道的修士呢？
嗡~
剑吟声，如浪涛迭起，震慑十方。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缓缓自苏夜月身上散发，凛然杀伐戾煞宛若妖魔肆虐，充斥在周遭数百米，腐蚀着一切生灵的生机。
杀，杀，杀！
龙啸九天，风起卷云，空气似乎被抽空，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似乎生怕那柄利剑落在自己头上。
“阿弥陀佛。”
十七位高僧，仰望天穹，抖了抖衣衫席地而坐，捻动佛珠，垂帘闭目轻诵佛经。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般。
剑影纷飞，带着淡淡的嫣红，宛若腊月寒梅，妖异而夺目。随风起伏，在半空中翻滚着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噌，噌……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片片梅花落在僧人身上，却响起了金铁交鸣的摩擦声，刺目的火星飞溅，割开僧人的衣袍，却不可伤及其半分。他们身上似乎被套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防御，任凭寒梅点点，纷飞飘零，却巍然不动，毫发无损。
“有点意思了。”
苏夜月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脸上没有显露丝毫惊讶。唇角翘起，声音略显冷意：“几年不见，你们倒是有点长进。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个世界，不只是有数之不尽的蝼蚁，还不乏尔等这种天才。”
这倒是苏夜月的心里话，他确实对这个世界所谓的人类看不上眼。
寿命短暂，好高骛远，自大无知，自以为是，浑浑噩噩……等等，这都是他们给苏夜月留下的印象。
但今天这几名僧人，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依稀记得上次降临，这股庞大的信仰之力不过因为苏夜月身上的阴煞气息而自发的运动，根本和这些蝼蚁毫无关系。没曾想区区几年而已，这些家伙竟然可以略微驾驭信仰之力进行反击了。
虽然手法极为粗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勉强，甚至是侥幸成功。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已经入道了。
肉眼可见的，这十七名僧人身上逐渐泛起耀眼的金光，不多时已化为冲天光柱，争相汇聚与半空。在苏夜月震惊的表情中，这团瞩目而柔和的金光，逐渐显化凝聚成一尊盘坐莲台之上，拈花含笑，悲悯慈目的——佛。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恢弘，浩然，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随之就见这尊佛陀反手一掌推出。
所过之处，早已被苏夜月身上那阴戾煞气侵蚀的地面，肉眼可见的长出一朵朵纯净，恬淡，不带丝毫浊气的莲花。
恍若暮鼓晨钟般，阵阵回音在苏夜月识海内不断回荡，庞大不可抵挡的威压瞬间将其心中万载坚冰般不可动摇的寒潭搅出片片涟漪。不知怎的，本对于他们的杀意竟然缓缓消失，苏夜月一时间竟有种不想出手，自废灵根回归凡俗的念头。
“你，敢渡我？”
所幸，他早已渡过心魔劫。仅仅瞬息便从漩涡中挣脱出来，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却已经遮掩不住那几欲化作实质的杀机：“……不若，换做我来渡你，如何？”
话落，天地为之一颤。十分八面无尽恶念，阴煞涌动汇聚。恍如黑云压城般在穹顶逐渐落下，自苏夜月身后迅速显化一尊百丈高低，混杂着让人疯魔气息的黑影。狂啸一声，迎着佛陀不甘示弱的推出一掌。
戒条律令，青灯古佛。有何意义？不如成魔！
普渡蝼蚁，慈航苍生。求而不得？不若入魔！
静心修行，凭遭诽谤。何至如此？自当为魔！
逍遥天地，肆意纵横，修佛何用？随我……成魔！
喋喋魔音，带着淡淡的鼓动，诱惑，霏霏入耳。回荡在天地间，余音袅袅，良久不散！
两掌相交，余波炸裂。诵经佛号，喧耳魔音一时间尽皆烟消云散。佛陀身上金光闪烁，明暗交替，下方僧众口鼻溢血，气息萎靡。
同时，苏夜月踉跄而退，身后魔影瞬间缩小三分。显然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拼了个不上不下。
“可惜……”
苏夜月目光隐晦的与后方扶苏碰了一瞬，同时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后怕。
表面看上去，苏夜月是很牛x，一个人跟对面十几个人对着干，还落个平手。
其实，账不是这么算的。要知道对面这些个和尚，可都是个顶个的凡人呐，还是那种半截身子入土的。而苏夜月却是一个筑基境修士。
其实按照纸面上来看，修士都不觉得走神道路子的家伙有什么厉害之处，缺点多，进展慢，各种短板。唯一的优点——活的长！
可实际情况却压根不是一码事，比如现在，对方区区十七个凡人，略微调动了一些信仰之力，就差点把他给弄死。
“托大了。”苏夜月咂咂嘴，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跑，不过片刻便窜出百里之外。“书上说的不错，最好不要跟一个神灵在他老本营干架。最后不要跟神灵拼耐久力，古人诚不欺我……”
也幸好这群和尚到底凡俗之躯，根本调动不了太多信仰之力。不然的话，甭说苏夜月，把一个元丹境的修士拉过来，如果跑的不利索，照样得跪。
不过，他也算完成了对扶苏的承诺，修士跟凡人之间何止云泥之差？对方那一掌他能接下来，但他那一手，那十七个和尚八成接不住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保住一条小命罢了。
“此间事了。也该回去了，对于刚才那群和尚的话，似乎给了我一些启发。我感受到卡在元丹境不得而入的那扇大门，仿佛松动了一丝。”
调息好伤势，苏夜月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找到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将阵盘放置进去，在外面布置了几乎是他能做到的，所有遮掩气息的阵法。这才放下心，一步踏入传送通道中。
ps：很烦，因为我发现很多中文根本没法用英文翻译，无奈。
而邻居小姐姐天天跑来让我给她翻译……小说。
恩，没错。这本小说的名字叫做，《盗墓笔记》。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