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狱,某骨屋地底深处。
一座高约二白米的祭坛裸露在陆地上。
透过幽暗的光线,由宽至窄的结构,隐约可分辨祭坛分为三层。
它的正前方中心处,一块无字墓碑矗立于上。旁边,一块相较极为窄小的缺口平行于地面。
幽暗处,影绰的符修穿梭其中。每个符修站立的位置,串联起来,把所有能进入这片区域的路口给堵死。
各自行进的途中,鬼狱符修的脸上或多或少露出苦涩。
“上面命令我们封锁符道周边区域,要找出那位乱流中抢夺走了旭点世界符人灵地境大佬。”
“这种大佬级别的争斗,哪里是我们敢于掺和上的!”
封锁周边,修为在大符咒师的中年符修说完这句话,整个人摊在地上,眼睛之中却满是涩意。
“别说了,进是忧,退亦忧,他们哪里知道,对我们这些符修来说,得罪十个灵地境界大佬与得罪一个灵地境大佬是同样的滔天大祸。”
“现在能期待的就是运气了,周边区域那么大,只能期待那位大佬不要往咱们这个方向进入符道了。”
哀叹声中,符修老者苦笑道。
“挨?蓝老,你说那位抢夺走了造化的灵地境大佬会不会在消化掉提升符道修为的物资后,最后走符道?毕竟修为提升后再来一次符道蜕变,境界会得到全面升华,到那时即使面对那几个大佬,会轻松很多不是。”
年老符修身旁年轻一辈突然灵光一闪。
声音传出,老者突然一愣,然后陷入沉思。最后眼中射出光华。原本沉重的身躯在这一刻变得轻松起来。
“蜕换小世界奖励的祭灵被分散了千支万缕,完全可以在居所隐秘进行,有了旭点世界换出的资源,修为必然提升,到时候再来符道”
沉重已经不在他的身躯上。晃了晃脑袋,老者甚至露出笑意。
“所以,短时间里,我们不会遇上这位正在努力提升修为的灵地境大佬了。”
想通了这点,畅快与轻松的笑意弥漫在他们的脸上。
祭坛之上分散出无数根晶莹如蚕蛹吐丝,纵横交错间,穿插在鬼狱上所有的骨屋之中。
在没有人能看到的视角之中,一根并不粗壮的晶莹正吞吐着细密的光华,那光华涌入祭坛,再被反哺出去。
顺着这根晶莹涌动,穿过无数密麻交错的线条。飞入鬼狱中一处西南方向的兽骨屋之中。
幽深的骨屋,兽口被紧紧的封闭。
在鬼狱,如果没有相对应的符咒敕令,想要以光明的手法打开紧闭的兽骨屋,完全没有可能。
此刻,在这座兽骨屋中。十几个中年鬼狱符修笔直的站立在角落处。
高台之上,一个白发老人手中拿着一枚形状铭图玄奥的竹笺,褶皱的脸上洋溢这某种期待与欣喜。
他叫冯古。
从一个评阶最低的小世界回归祖地,得到的微薄奖励,历经各种血与火的争斗,花了将近一百二十多年的时间成为鬼狱的十位灵地大佬之一。
靠的就是胆大狠厉果决与心细。
看着手中的一枚竹笺,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
这个转折,甚至与他在征战中高阶小世界,坑杀了近千符人同伴,独自窃取奖励踏入灵地境一样重要。
所以他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
他的视线再转,盯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符人。眼睛微微眯起。
果实的收获还剩最后一步。
他需要的就是面前的符人用竹笺点亮祭灵,收获那令鬼狱符修都觊觎的旭点奖励。
至于符人的归宿,当然成为尘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见他缓缓向前,用符咒的洒在昏迷的少年符人脸上。
咒力挥洒,原本昏迷的少年符人开始身躯颤动,当余庆再次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中出现密麻的骨架与十几个中年符修。
他们的身躯上密布着黑色犹如纹身一般的符纹,普遍只达大腿,腰间,最高的达到下腹处。
视线微微一转,兽骨屋的中心处,一个老人坐在兽椅上。
老人被裸露在空气的全身被刻上了诡异纹路。直达下颌。
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符,透露出的幽幽光芒,在余庆的感官里,佝偻瘦弱的老者发出了比他见过的最为强大的符兽还要危险。
“把符纹刻在自己的皮肤上?”
“难道是某种加强**的符法?”
盯着那浑浊中投射出的戏谑,刚刚醒来的余庆已经自行脑补了他来到兽骨屋中的过程。
有所猜测的他并不说话,缓缓的站起身子。眼眉低垂。双手耷拉在衣物的内侧,摸了摸。
“藏符还在!”
眉头一挑的余庆,面上不动声色,他隐晦的勾动咒力涌入藏符,打开缺口,好可以随时拿出长剑。
“别动歪心思了,你那点咒力恐怕都伤及不到我的表皮。”
嗤笑声从老者的口中传出,随着老者的话完毕,站立在兽骨屋四处的鬼狱符修脸上同样露出不屑的笑意附和。
如果一个刚回归祖地的符人能伤及灵地境大佬,那么把命都依附在老者身上的他们该多么的愚蠢。
余庆却并不答话,只是低垂的头再次向下。手中已经结实的碰触到长剑。
看到余庆并不曾停止的动作,冯古不以为意。
“用出你的咒力勾连符宗竹笺牵引道面前的晶莹处。”
不解释缘由,不答去向,声音轻蛮,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和强势的不容拒绝。
也不等余庆回答,单手一挥,手中的竹笺就扔向余庆。
“嘭”
一声落地的声响在兽骨屋中响起。
视线中,符宗竹笺就这样自然的掉落在地面上。而它的旁边站着无所动作的余庆。
“没接?”
惊呼从站立的各个鬼狱符修心中涌出。像是在看白痴一般盯着余庆。
此刻的冯古脸色已经阴沉密布,盯着少年符人,眼中一道冷光闪过。
“还未开化的符人,就如小世界的那些土著杂种一般,令人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杀意。”
“再给你一次机会,跪着给我把竹笺捡起来。”
冯古的阴冷声响彻在兽骨屋中。
“嘭!”
随着老人的话刚落,原本站立不动的鬼狱符修同时向前一步,拥挤着余庆身周。发出的整齐脚踏声,伴随着他们身上刻画的诡异纹路亮起,一股拥挤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齐齐的冲撞向余庆。
在他们的视线中,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少年符人,身体开始颤动,但是却并没有顺着压迫感瘫下双膝,他艰难的让自己的身躯保持着笔直,微微抬起的头上已经涨红,还能看出清秀的脸蛋上,因为这莫名的玄奥,血管清晰的鼓满涨动。
那是血液即将爆开的先兆。
“踏!”
一声轻柔道极致的脚步声,艰难的向前踏了一步。
然后又是一步。
此刻的余庆,能清晰的感受血液在身体之中蹿动,因为某种玄奥的力量,好似要爆开,脱离肉身。
“嘭!”
又是一步,身体之中的血液在这一刻开始沸腾起来。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命令自己跪着的老者越来越近。眼角的余光甚至能看到他小腿处的黑色纹路。
这一刻余庆低下的头猛抬起。
老者带来的所有痛苦与狰狞在这一刻都化为毫不掩饰的疯狂。
咒力进。
修长出。
剑元涌。
剑修
哪里有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