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戈》 第十六章 岁月，最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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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最是无情。

    没有任何存在，能在无情的岁月洗礼下长存不变。

    欧阳爽变了。他的心里有恨。这恨本来不该转移到无关的戴明身上。但他就是忍不住。他的表情，和他，是那般相似！每看到戴明，欧阳爽就能想起让自己痛苦的他的脸。

    欧阳爽把戴明单独带到这条甬道的岔口，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没说话，因为他没想过自己要说什么。戴明也不说话。

    黑暗里，两个人，就那么相对站着。

    在这黑暗里，在时间的缓慢流逝下，在这温柔入春的气温中，戴明逐渐的忘了欧阳老师的存在，心神不由自主的投进了虚空中，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身体如石般不动。

    戴明很享受这种感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什么气味，温度不冷不热。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世界就是自己，自己和世界没有了分别。

    欧阳爽思想了很多往事。

    当年，也是在现在欧阳爽脚下的这个地方。

    当时，他们八年七班的学生正在迷宫里组队进行猫鼠游戏。为了磨练元气的运用。

    欧阳爽是“猫”，熊颖和戴七都是“鼠”。

    “欧阳小爽，又是你来抓我们啊。嘻嘻……”

    熊颖的笑脸似阳光般温暖，使人的心情都能不由自主的感到快乐。

    在欧阳爽的心里，一直认为，世间最美艳的花，也没有她的脸美艳世间最好听的声音，也没有她的笑声好听。

    欧阳爽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张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笑脸。

    “你们是不是故意朝着我的方向来的？”欧阳爽侧身让过了通道，拍了拍戴七的肩，温柔的朝熊颖扯嘴勉强笑了笑，道。

    戴七推开了欧阳爽，拉着熊颖的手跑向了另一条甬道，小声笑着，道：“不要说废话了，后面来了好几只猫了。你给我们挡住他们！”

    ……

    若他能让她幸福，也就罢了。自己也不会恨他，毕竟，这是她的选择。

    可是，他怎么能够，能够辜负她？让她痛苦！

    ……

    欧阳老师突然抬眼看向了戴明。

    戴明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因为此时，他的心神如止水。

    欧阳老师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张脸，欲转身回去时，心里又突然冒出了一股莫名的不甘的情绪。他总得做点什么，好让自己的心里能好过一点。

    “你想学元技么？”欧阳老师并没有看戴明的眼，刻意的压低着声音。

    戴明被这突然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听清这话后，不住点头，之前本木讷的脸上瞬间换成了笑。

    “把手伸出来。”欧阳老师看见这笑，皱起了眉，把眼投向了黑暗的甬道。

    戴明向前走近了些欧阳老师，依言伸出了两只手。

    欧阳老师抬起右手搭在戴明的左手手心上，同时，他收了附在眼里的元气，闭上了眼。

    戴明再不怎么喜欢猜测人心，他总是想了下欧阳老师刚才还说不喜欢自己，为何现在却突然要教自己元技。

    这或许在戴明看来，是一个选择问题吧。戴明在欧阳老师和那个疯执法员之间，更倾向于欧阳老师教自己元技。

    四个呼吸后，欧阳老师睁开了眼，收回了手。

    “元技是八年级才能学的东西，我并不能明面上教授于你。但你对元气的操控熟练度，已经足以修习元技了。今日下午你不要上课了，趁机恢复一些你前些天在迷宫受惩罚时几乎消耗殆尽的元气，然后晚上来普陀山找我。”

    又是普陀山？又是晚上？那个疯执法员昨天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能不能换个地方？”戴明紧张的问。

    “为什么？”欧阳老师皱起了眉，瞪着戴明的眼冷声道。

    “因为……我不喜欢到普陀山上去学元技。”戴明以前并没有机会去说谎，他也不能直接说晚上的普陀山上不止一个人想教自己学元技。所以他不得不勉强自己编了一个谎。

    “你是怕爬山之苦么？”欧阳老师冷笑道。

    ……

    回到众同学间，他们都还在练习控制元气入眼视物。

    已经有不少的同学能做到了。他们很兴奋的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元气入眼后能看见的甬道的样子的种种。

    戴明看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众人的笑脸，突然感觉有些孤单。

    在外面，他有雪可以玩，有冰可以滑，有天可以看，有风声可以听。他并不需要朋友。

    但在这个没有风，没有雪，甚至没有光的地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让自己开心。

    “你好啊。”戴明对着盘坐在自己一旁的几个同学突然张口。

    没人理他。

    “你们为什么不理我？”

    “因为你是个让人讨厌的人。”贾毛冷笑着道。

    “为什么？”戴明很诧异，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你总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邓佳惠冷笑着她那张好看的脸。

    “有吗？”戴明不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你不该老是仗着自己逃跑厉害就老是骚扰我们。”邓自娟冷笑着接口。

    “我只是觉得好玩啊。你们昨天不一起打了我吗，我也没有怨恨你们打我啊。”戴明解释道。

    “但我们并不觉得好玩。”贾毛揉了揉眼，道。

    “那我该怎么做，你们才会喜欢和我一起玩呢？”戴明期盼的问。虽然他并不知道能和她们在一起玩什么，他就是这么问了。

    “你想和我们玩？”邓自娟冷笑。

    “嗯”戴明点头。

    “为什么？”邓佳惠也揉了揉眼，接口。

    “一个人在这里不好玩。”戴明如实道。

    “那你出去后呢？”贾毛放下了揉眼的手，接口。

    “出去后我可以和雪还有风玩。出去后我还要吸收很多元气才行，这里没元气。”戴明想了想，道。

    “你还是走吧，我们不想和你一起玩。”邓自娟冷笑连连，道。

    “为什么？”戴明问。

    “你不会明白的。”邓佳惠不再理戴明，闭了眼，又在运行元气入眼。

    戴明是不明白。不明白他们都在想什么。追求什么。

    戴明有些想念颜色鲜艳的花了。冰天雪地的世界已经维持了三年。到底什么时候花会开，树会绿，水会流？

    “你们喜欢花吗？”戴明突然开口问。也不知问谁。

    其他同学都在练习元气入眼。有不少人已经被戴明的说话声惹恼了，某人突然喝道：“不要说话！”

    欧阳老师离开了迷宫。说到了中午会带大家出去。

    平时，被老师命令做什么就罢了，戴明不喜欢被别人命令自己该做什么。他哈哈笑了两声，放大了声音对着那同学道：“他们在一旁叽叽喳喳你不嫌吵人，我说了几句话，你就要管我？我就要说话，你要怎的？”

    自从戴明对元气愈发的掌控熟练后，他并不怕得罪任何人，因为他们都打不着自己。

    但现在，他显然忘了自己现在身体内的元气正处于几近枯竭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