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和华三十约了秦浩到华三十的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谈话,阿杰想带王老婆婆外出,王老婆婆的身体健康情况并不是很好,所以必须征得家属的同意。
秦浩自然是不愿意的,好不容易把离院出走的奶奶找回来了,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让医生护士围她,现在居然说要带着她四处跑?太危险了。
就这样秦浩表示了反对意见后便离开了华三十的办公室。
华三十对着阿杰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你就不能帮忙说几句?”阿杰想起刚才只有他一个人在劝秦浩让他带王老婆婆外出,但华三十却像不关他的事情似的在旁边只是看着一言不发,明明就是华三十弄过来的委托。
“我能说啥?我一个医生大力支持重症病人到处乱跑?”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回去过了。”
“那又怎样,只有你回去看了生死簿而已,我又没看,我不知道你在生死簿上看到了什么,所以我也不可能乱说话。”
“凭你的医术,根本就不用看生死簿吧。”阿杰气鼓鼓地摔门离开了华三十的办公室。
尽管阿杰摔门摔得特别粗暴,但华三十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微笑看着阿杰摔门离开。
阿杰直接往病房走去,他远远地就看到秦浩正站在王老婆婆的病房门口。病房里王老婆婆正牵着王俞的手在说着她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她已经认定王俞是她那死去十多年的儿子了。
秦浩看得眼眶都红了,王老婆婆已经不认得他这个孙子了。
似乎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秦浩转身看见了阿杰。
看着双眼发红的秦浩,阿杰一时语塞了,死人他就见得多了,一点都不可怕,他最怕就是看见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悲伤与无助。
不知道为什么,秦浩突然就同意了阿杰的建议,让阿杰带着他的奶奶四处走走。
阿杰也很无奈,按规定,他是不能和相关的人透露生死簿的内容的,所以他也知道很难说服秦浩。
但秦浩那哭得红肿的双眼,让阿杰觉得,也许秦浩已经感觉到了生死簿里的内容。
虽然同意了,但秦浩要求他必须全程跟着和阿杰他们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帮王老婆婆收拾好了行李,王俞便扶着王老婆婆出了医院。没办法,王老婆婆现在只认王俞这个儿子。
收拾行李的时候,秦浩看到王老婆婆的衣服口袋里有个奇怪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飞机票!
阿杰到底要带奶奶走多远?还要坐飞机去?但现在才反悔说不同意好像太迟了,大家都在楼下等着了。
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秦浩感觉掉进了阿杰的坑里。
下了飞机,秦浩就非常感慨,因为他们就在北方的故乡城市下的飞机,已经好多年没回北方看看了。
王俞推着王老婆婆的轮椅回到了王老婆婆出生的地方,同时这也是她儿子,秦浩的父亲,出生的地方。
他们回到了以前的祖屋那里,那是北方一个很小的镇。
一路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王老婆婆,一到了自己久违的家,立刻就来精神了。
王老婆婆拉着王俞的手就开始说了,“小秦子啊,妈妈就在这里生下你的。”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王老婆婆婆婆拉着王俞在房子里跑来跑去。
“小秦子啊,”王老婆婆突然就停了下来,“你出生的那一天,下着毛毛细雨,本应是透着寒气的一天,但我却感到无比的温暖,你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生你那个时候也找不到医生,隔壁大婶帮忙做的接生,差一点我们母子二人就一尸两命了。”
王老婆婆滔滔不绝地说着当年的事情。一直陪着的秦浩非常感慨,因为他是在城市里出生的,他从来都没真正地了解过家乡和父亲,奶奶。当年奶奶生父亲时差点就难产了这件事情也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在这小村镇里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但时过境迁,没想到离别之后已经这么多年了。
第二天,他们离开了老房子,王俞陪着王老婆婆来到了另外一个北方小镇。
那一年,家乡闹饥荒,大家都往南方走,希望能够走到粮食充足的地方。
王老婆婆紧紧地握着王俞的手,“那个时候你才十岁,有好心人给了我们一个面包,妈妈骗你说已经吃过了,然后想留那个面包给你吃。”
“然后呢?”王俞在认真地听着王老婆婆说着当年的故事。
王老婆婆突然就笑了起来,“谁知道你这么狡猾,居然把面包留到了晚上,然后把面包给我,骗我说这是另一个好心人给的面包,说你已经吃过了,这个要给妈妈吃。”
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镇,他们住了一个晚上。当然,这次不用一个面包让来让去,那晚的晚餐非常丰盛,自从王老婆婆患病以来,秦浩第一次见到奶奶这么开心。
饭桌上秦浩一度以为奶奶的老年痴呆已经好了,直到王老婆婆把菜夹到王俞的碗里,说了句,“儿子乖,吃多多,长高高。”然后摸了摸王俞的头。
第三站便回到了他们现在所住的城市,那个时候他们在郊区开了一间小店,这是他们家族事业的起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郊区,已经是现在市区的五环路了。当年的小店,现在已经生出好多分店了。
“那个时候呀,你总是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我帮你开多多的分店,赚多多的钱,那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那时你还小,我们都以为你在开玩笑呢,都笑了起来。谁知道呀,你真的做到了。”说到这里,王老婆婆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她的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
“再后来。小小秦就出生了。”王老婆婆微笑着看向阿杰,“你的出生是我们一家子最幸福的时刻。”
被王老婆婆这样盯着看,然后说出这番话,阿杰感觉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打破这个气氛,只好默默地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