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隔日便抽空召见了杨嗣俭。虽说杨嗣俭是今科状元,也在朝中任职,但是得到齐帝单独召见可是头一次,他也十分重视。
在定乾殿内,齐帝和杨嗣俭就如何改制朝堂畅谈了两个时辰,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杨嗣俭博学,齐帝所问竟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杨嗣俭对齐帝说道改制后的种种益处,齐帝听到兴处,连连称好,笑声传至定乾殿外,杨德喜暗自纳闷,皇帝可是好长时间都没如此高兴了,看来这个状元郎有点本事。
齐帝召见杨嗣俭后,时隔几日,便又召集朝臣,宣布要改制,举朝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消息传至后宫,太子齐阗轩得知后,波澜不惊。
姚立青有些着急,“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又搞起了改制来。”
齐阗轩正在专心练字,手腕灵活在宣纸上游龙走凤,“这下状元郎可是遇到伯乐了!”语调平平,听不出他心中所想。
“听说皇贵妃前几天去跟皇帝求情,要求放你出宫。还信誓坦坦担保你和刺客绝无联系。”姚立青有些嘲讽地说道。谁不知道,京都城里的流言就是他们林家放出来的,现在又来做好人,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齐阗轩不急不恼,“看来林家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孤一倒下,下一个就是他们林家。难得孤那三弟居然还没被冲昏头脑。”
最后一笔收尾,一副遒劲有力的字便大功告成了。要真正扳倒一个人,不是靠阴谋诡计,因为你使了阴谋诡计,往往会伤及自身,只有阳谋直取,才是正道。
齐阗轩擦了擦手,端起桌上的琉璃茶盏,揭开碗盖。
姚立青还想开后说什么,只见殿外有个内监模样的宫人匆忙跑进来。
“殿下,不好了,无言不见了!”雌雄莫辨的声音,来人正是装扮成内监的风迟,易容后脸上也难掩焦急之情。
齐阗轩手中一滑,茶盖“啪”地一声掉在茶盏上。
——太子的bt线——
“我那父皇近日在朝堂之上搞起了改制。”齐阗宇难得的温柔口气,手中拿着玉齿宝石梳正在帮夏无言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夏无言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径直不动。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只要她稍微动一动,那个变态的安王狐狸就会立刻折磨她疼痛不堪。
“本王倒是想听听夏小姐是怎么看的。”齐阗宇桃花眼中温柔点点,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夏无言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温柔佳公子。
“我被你关在这里,又哪会知道皇帝改制的内容。”夏无言平静地说道。
齐阗宇倒也不瞒她,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就知她聪慧过人,比他府中那一干谋士都要足智多谋。
“父皇打算推行‘公田制’,将天下土地全部充公,不得私自买卖,一户授田一百亩,一家男丁不满八口而占田超过一井者,将多余的田地分给九族邻里乡党。”齐阗宇放下手中的玉梳,细长的手指抚上夏无言细腻白嫩的脸庞。
他低下身,凑到夏无言耳边,继续说道:“盐、铁、酒也收公了,不许民间私营,查到重罚。征收山川税,铸造新钱。只是,新的铜大钱一枚抵旧币十二铢,但是却是旧币四五铢的重量。”
“看来你那父皇雄心不小。”夏无言提到齐帝,从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
一个没有大脑的人当皇帝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却以为自己是不世英才,想要造福万民。
“还有新颁布的‘方田税法’,每年由县长举办土地丈量,按土塙肥瘠定为五等,然后按等级纳税。父皇还准备增加军费,看样子南北边境不得安宁了。”齐阗宇道,“对了,你猜猜这些都是谁想出来上奏父皇的。”
夏无言不语,心中暗自腹诽齐阗宇的变态。
“是今科状元杨嗣俭。”齐阗轩笑着说,双手用力扳过夏无言的脸,“夏小姐对此有何看法?”
夏无言心中吃痛,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这真是一个乱朝的种子。”
“乱朝?本王可是觉得这个杨嗣俭是个人才,只恨当初没招揽过来,却被五弟捡了个便宜!”齐阗宇想到这里,心里就有怒气。
“怎么?安王殿下觉得杨嗣俭这些都是强国富民之计吗?”夏无言笑了,娇美的脸庞光华无限。
齐阗宇一不小心,直看呆了去。
“无言和殿下打赌,杨嗣俭这些条文如果推行下去,不出三月必会失败。”小脸上一片笃定的神色。
“为什么?”杨嗣俭那些改制条文,他看后也是拍手称快,觉得此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想到她居然说会失败。
“如果殿下带着一张弓一只羽箭去山林梦泽狩猎,却在想射鹿的同时,又想猎熊猎虎猎狼,猎鹰猎雁猎雀,殿下认为最终能心想事成吗?”夏无言不屑地说道。大齐朝现今还算民生安乐,如要改制也是应该从某一方面慢慢入手,而不是大刀阔斧的全面改制。这样一来,摊子铺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齐帝居然连这个最基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也能安坐在龙椅上多年。自己的宰相爹爹现在被关在京都府,不然的话,肯定会带头阻止。
齐阗宇乐得和她玩一玩,“那本王就和夏小姐赌一赌!只是,有一件事,希望夏小姐明白!你,是本王的!”
捏住她小脸的大手一紧,夏无言脸蛋一疼,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其掉下。双眸中波光粼粼,更是惹人怜爱。
齐阗宇见状,竟上前,薄唇轻启,舔去了那即将滑出的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