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是在一阵咋咋呼呼的吵嚷中醒来的。
“小乞儿!”
砰砰砰的拍门声。
“起床啦!”
司墨揉着不断跳动的太阳穴,她已经忘记上一次敢那么张狂的打扰她睡觉的人被她丢哪儿去了,后山的痒痒窟?还是陈叔的床脚边?要知道不是被痒得求饶就是被臭得呕吐,没人会敢再来挑她的睡虫的,年代太久远,自己都差点记不得了。
“唰——”
司墨来门,哈欠,“璇舞姐姐,你干嘛……”继续迷糊,困。
“呼——”脸颊便带过一阵风,某人五岁的幼小身躯上便已经挂了一个“黄色布袋”。“黄色布袋”还不断往她身上嗅,嘴里还喃喃,“实在是太可爱了,小乞儿你跟姐姐走吧,姐姐看上你了。”
璇舞捧着司墨的脸,怎么洗了澡脸上的脏污印迹还在?只是稍微白了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璇舞好奇的去搓,使劲搓。
“姑娘”
不知何时,司墨隔壁房间的白衣公子一行已经梳洗打理好走出房间,三人以白衣公子为首,正站在璇舞身后一米处。
“敢问姑娘是否也为木芗城近日之事而来?”
璇舞停下蹂躏某人的手,站起转身,“公子倒是第一次对我开口说那么长的话”话音一转,“不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此地不宜久留,我也为此事而来,若是,倒想邀姑娘同行。”平凡的面容上,云淡风轻,像说着今日的天气很好一般,只是陈述,已经知晓结果的陈述,而你是否愿意同行,他也并不介意。
璇舞神色复杂地看他半响,又看看还在摇头点脑像还没清醒的司墨。不知为什么,自己极不愿意离开司墨,她身上有什么一直吸引着她,让她莫名想要靠近。
“求知不得。”
司墨甩甩头,迷蒙的大眼睁开一线,前踏半步。
“小心——”青帆轻呼。
只见白衣一闪,司墨已经挂在僵直了身体的白衣公子身上,颤抖的睫毛下淡蓝色的眼眸眸低波动着异样狡黠的光芒。
隐在暗处的蒋胜轻叹,世子实在是太会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让别人对她放松警惕,然后乖乖被她算计,蒋胜一度怀疑,这个小主子是真的只是五岁麽?要不是他是看着世子长大的,他都会以为是个二十岁以上的成年人装扮的。
僵硬只是一瞬,自懂事以来,从未与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陌生感侵袭而来带来的无措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
白衣公子清淡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右手宽大的袖袍抬起,司墨只觉有一道舒缓的力扶了扶她,待她站稳,只见气息清如梅洁若阳春回雪的一抹白就消失在她面前,浅蓝色的别致发带轻舞,已飘到了一尺开外。
司墨瘪嘴,哼,真是什么怪洁癖。
她不知道的是,就是白衣公子这样被她鄙视为太过洁癖的行为在夜默等人眼中已经是惊异过度了,以前从来没有能近他们公子一步以内的人,就是他们这些亲信,能在公子一步以内也决碰不到公子的。
城主府
一个字,黑!
昔日门庭若市的城主府地界上,有一个一眼望不到全貌的方型巨坑,坑里肉眼可见处都是漆黑一片,坑里,坑的周围,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就像有支架的躯体被人从中间生生折了一半,残忍而空洞地躺在那儿。
冷清的街道没有一个行人,满目萧然中只剩无言。
司墨一行人到这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番景象。
城主府……整个城主府,都不见了?!
难怪木芗城行人匆匆,闭口不谈城主府,难怪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讳莫如深。
这般场景,若非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诺大个城主府从这个地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呢?那些残砖断瓦不过只是外围与城主府外围接壤房屋的颓垣。
司墨轻轻地爬在巨坑边缘,一眼望去,巨坑有大约三尺深,隐约能看得出有些娇艳多姿的花种,已经被废墟摧残得辨不出本来面目,衬得被墨泼上般的土壤更加的诡异。司墨拿起一朵残花,低头把玩,掩饰了眼中神色。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暂的手伸到司墨面前,手心里一朵完好的还凝着几滴露珠的红色芙蓉花,静静躺着,根部沾着褐色的点点泥土,在白暂手心里显得格外富有生机和活力。
“青帆在那边的花盆里找出来的。”淡然的音调中凝着舒适柔和,像从九天之外无极之空传来的缥缈,只是这缥缈这次落到了实处。
“花未毁尽,人,也是如此。”
司墨诧异地猛一抬头,“你——”
“你们快来看。”坑的尽头传来璇舞带着惊异的声音。
司墨站起,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虽然她那身看着就很脏的破布衣服比泥土还不干净。她依然低头细细打理了下,这才抬起头,深深地看向手已经收回去,站在这废墟里也卓然得光华满身的白衣公子,那漆黑中隐约泛着金色流光的,清淡的眼眸深处。
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海洋,一片宽阔辽旷的草原,虽然寂静无波,却让她愣是找到些许盎然的生机。
司墨感受到那柔软温和的包容。
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司墨走向璇舞所在的地方。白衣公子站在原地没动,夜默上前询问,“公子?”
“让夜白去查查木祈国花家,前家主花重衣,要他细查。”
“是”
隐在暗处的陈奎担忧地低声询问蒋胜,“花城主这里发生那么大的事,一直瞒着世子,现在她知道了,会不会……?”
蒋胜微眯起的狭长眼眸中也划过担忧,世子很敬爱的师傅花城主,从一个月前他们就收到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踪迹全无。本来一直瞒着她,就怕世子受刺激引发她的心疾,纸终究包不住火,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墨拧着眉头看璇舞手指过去的坑里,小半池的黑浆,细看居然是深褐色的液体。她用手轻捻起一小滴,放在大拇指和食指间搓了搓,粘稠的,放到鼻端嗅了嗅,淡淡的油味。
司墨诧异,这是——
是——
------题外话------
七个字的名字好难起,还是,换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