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推开消瘦男递过来的香烟，“你就是耳朵的家人？”
消瘦男不住的点头，“我这个弟弟不听话，虽然屡教不改，就是贪玩，但人不坏，胆子小，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男警察反驳，“还大事？这偷东西的事，都违法了，还不叫大事？！回去，要好好教育，如果再犯，那可是要被判刑的，最轻也得行政拘留，知道了吗？”
消瘦男不断点头，“是，是，警察同志，您说得对。”
警察一脸狐疑的看着消瘦男，“你真的是他哥？”
消瘦男眼里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点头，“对，对，是表哥，远房表哥。”
男警察抽了一口烟，“他可告诉我们，他没家人。”
消瘦男紧张地擦汗，陪笑：“他小时候摔伤过脑袋，后来家里出事，没什么亲人，估计他自己受刺激不轻，脑子坏掉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了，警察同志，罚款在哪儿交？”
消瘦男低着头，快步走出派出所。他的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耳朵。
一出派出所，消瘦男转身朝着耳朵就是一脚。他一脸凶狠的用手指着耳朵的鼻子，“你说说看，活儿没干成，钱没拿回来，倒是让我倒贴进去五百。”
耳朵看了看四周，目光停留在派出所门口的警车上，一个警察推门下车。
消瘦男也注意到了警察，连忙收敛起一脸暴戾，低声威胁，“回去跟你算账！”
夜色降临。整个城市淹没在黑暗中。
一望无际的黑夜中，点缀起点点亮光。
立交桥下，传来阵阵惨叫声。
两三个男人正在围殴一个。男孩蜷缩着身体，双臂护住脑袋。
其中一个的声音，“别打残了，我们还得用他干活呢。”
另一个人接过话茬，“都知道，我们这儿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小佛爷，谁不羡慕，谁知道这个神偷小佛爷就他妈是个废物！”
“都知道我们有佛爷，才能接到活儿。可这位小爷不肯干活，怎么办？”说着，一个人朝着地上蜷缩的耳朵的腹部用力踹去。
男孩耳朵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你们……打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偷的。”
几个人一听，又是一顿踢。
消瘦男的声音，“我告诉你，你跑也没用，我们照样能把你抓回来。你可是我们一年花了五万块租回来的，送你来的人，一次性收了我们两年的钱。”
另一个人说，“这佛爷，真不好伺候，没想到赔惨了。白
吃白住不干活！我们还得养着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佛爷了！那就让爷几个，好好伺候伺候你！”他的脚下并不停，一下下狠狠踢在耳朵的身上。
耳朵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终于求饶，“好，好，好，我去。”
殴打终于停止。
深夜，街头行人稀少。
路灯下，耳朵孤身一人朝前慢慢走。因为伤痛，他走得很慢，步履沉重。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鼻青脸肿的他左顾右看，额头上贴着两条斜交的创可贴。
左边一条街是闪烁着霓虹的拥挤狭窄街区，闪烁的霓虹，粉色暧昧的洗头屋，洗头屋上是个小旅馆，旅馆闪烁的霓虹招牌：加州旅馆。
右边是一个24小时便利店，便利店内灯火通明。
一个只有一条腿的流浪汉以手为脚，一路爬行。脖子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白色搪瓷碗，碗里是几张纸钞。
耳朵站在路口，望着流浪汉从他眼前爬过。他抬起腿，从鞋摸出一张十元纸钞，放进流浪汉的碗里。流浪汉点头致谢。
耳朵不再看流浪汉，脸上青紫的伤痕，受伤的手指抖抖索索点燃一根香烟。
加州旅馆楼上的一扇窗户打开，窗口位置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浓妆艳抹，一条红色点缀着亮片的性感吊带裙，一团雪白的胸肉几欲从低低的领口膨胀而出。女人看见了楼下路口的耳朵，于是朝着耳朵招手。
耳朵看见了女人，于是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然后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快步朝着加州旅馆走去。
旅馆房间内，一个身穿吊带睡裙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浓艳的妆容，笑看着耳朵，朝他招手，“进来呀。”
耳朵走进房间。
女人在耳朵身后关上门，挤出夸张的疼惜表情，用手去碰触耳朵的嘴角，“哎呦，疼不疼？”
耳朵冷漠地躲开，看也不看女人，丢出一句：“衣服在哪儿？”
女人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耳朵，从上看到下，“他们真狠，竟然把你打成这样，你脸上这淤青，可怎么出去干活。”说完，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将一套西装白衬衫拿出来，扔到床上。
耳朵看着西装，一丝苦笑。
女人走过来，拿起西装走进耳朵，在他身上比对，笑，“这套衣服，没有一千块可下不来，看来，这次，他们是要你干一票大的了。要不，你现在就试试？”
耳朵一把夺过西装，冷冷扔下一句，“不用了。”说完转身就走。
女人看着耳朵的背影，一脸惋惜的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