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衙差举起的斧头掉落地上,直吓得面色煞白,刚欲转身逃开却又站住了,眼睛眨巴了几下忽然指着老龟叫道:“大人,不是他在讲话。”
宋由风自腰间抽出刀来,与白太黑向司徒发新处围拢过来。唐梦银丢了笔也站起奔到武小树身侧。
“何人在此说话?”司徒发新叫道。
“我是谁尔等应当知道。”
“装神弄鬼扰乱公堂,还不速速现身。”司徒发新又喝道。
“我便在此处,尔等乃肉眼凡胎自然见不到我的真容。”声音又再响起。
唐梦银眼睛四处查看一番,连大堂房梁也瞧了,俱都无人。心中纳闷说话之人躲在何处?
“如此说来,你便是这捅破天的爹,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已经修炼成仙之人?”司徒发新道。
“修炼成仙尚差得远,随意变化乃至神魂出窍遨游四海尚办得到。”
“瘟疫之事确出自你口么?”
“不错!”
“你又如何得知?”
“小辈,我好意借儿孙之口将天机提前透露给尔等,不信也就罢了,却在此反复纠缠,真真叫我好恼。”
“你待怎样?”
“嘿嘿,不叫尔等尝尝苦头,又怎知老夫手段。”
“等等。”司徒发新道。
“此时心虚慌乱已然晚了,你已惹恼了我。”
“我又未做亏心事,心虚慌乱什么?只是有一事不明。”
“嗯……说!”
“听闻通天河出了神物,极似传说中的玄武,不知你可知此事?”
“哈哈!小辈,算你聪明,竟猜到是我老人家。”
“爹,快救救我!”
“爷爷,快救救我!”
“曾爷爷,快救救我!”
捅破天爷仨被强按地上动弹不得,听到二人对话后张口开始呼救。
“小辈,我儿孙乃良善之人,快些将他们放了。”
司徒发新却未说话,眼睛眨动似在思索什么。
“小辈,再不放人,老夫真的要恼了,你可知惹恼老夫的后果……”
“等下!我话尚未问完。”司徒发新叫道。
“老夫耐心有限,小辈还要问什么?”
“都说见你之人,倘若向你讨个愿望,你便遂其心愿,可有此事?”
“不错。”
“那我此刻倒有一桩心事,却不知你能否助我达成?”
“小辈,这堂上非你一人,倘若人人都有这心思,我却厚此薄彼只满足于你,老夫名声岂不毁在你手?”
“无妨。你帮我一人即可,他们都毫无怨言。”
“这……这个……今日恐不可。”
“这是为何?”
“我那老伙计不在此处。”
“老伙计?你不是承认自己便是玄武么?”
“无知小辈,我何曾讲过自己是玄武。”
“哈……哈……哈……”司徒发新仰天干笑几声,倘若换做别人,他早已抄起惊堂木狠砸一通了,但此刻对耳边声音尚不知深浅,只好借此发泄一番。
“小辈,笑从何来?”那声音喝道。
“哎……你一口一个小辈叫我,那我暂且尊你一声前辈。敢问前辈,方才我问通天河中出了神物,你马上说自己便是,此刻又矢口否认,你倒是把我这小辈弄得如坠云雾、不辨南北了。请前辈教我,对你的话该信还是不信呢?”司徒发新道。
“小辈,不怪自己见识浅薄,还栽赃我的不是。你难道不知黑龟绿蟒二神物合在一处方称玄武么?”
“那敢请前辈将你那老伙计唤来此处。”
“这个……这个……恐不可行。”
“那又为何?”
“我那老伙计今日去往东海赴龙王三太子之约,不在此地。”
“哈……哈……哈……”司徒发新仰天又再干笑。
笑声未落,忽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在堂上回荡。唐梦银正在专注听司徒发新与那声音对话,心内也是惊疑不定,听得巨响吓了一大跳,忙循着望去,却见武小树手持斧头站在老龟一侧。想来声响是他用斧头硬劈龟背所发出的,那龟背竟坚硬无比,只留一淡淡白痕在其上。
“劈他背作甚?剁脖子。我倒要瞧瞧他能在里面躲多久。”司徒发新吼道。
武小树闻言,抡起斧头照着那龟脖子急剁下去。
“小辈,胆敢暗算老夫,找死!”
那声音吼道,随即一阵风起,武小树手中斧头落一半,猛觉得一股大力撞来,竟身不由己倒飞出去,撞在堂内大柱上又跌落在地下随即一动不动了。唐梦银见状大惊,恐他再被追击,急奔两步护住了他。
“哼!老夫不与小辈一般见识,自会有那瘟疫来惩治尔等。”
声音刚落,只见那老龟忽悠悠漂浮而起,掉头向堂外飞去。
司徒发新待要令人拦下,又见到武小树被摔得惨状,一时竟犹豫起来。按住捅破天爷仨的兵丁早被吓傻了眼,不觉松了手脚。捅破天三人见老龟要走,猛地自地上挣脱而起,急奔两步来至跟前纵身便跃,可龟背滑手无法抓牢,三人便各抓住了老龟一只腿。
那老龟想是未料到此事,三只腿被抓,加之捅破天三人重量突加,身子顿失了平衡,再难待在空中,“哐当”一声便掉了下来。掉落前身子本已倾斜,在地上一磕竟翻了个四脚向天。捅破天爷仨被压得吱呀怪叫、哀嚎不止。
堂上诸人望着这一幕,俱都惊得无言无语了。
忽然一声轻响,那老龟肚子上竟开了一洞,一条人影轻烟一般飘了出来。“三个蠢货,咋没砸死你们?”口中骂着将捅破天三人丢进了龟腹,这龟六个兵丁抬着尚觉吃力,他单手扯住一只龟脚未见用力便带着老龟飘出堂外,丝毫未做停留径直飞上了大堂屋顶。
“那是何物?怎地飞上天了?”
“瞧那模样似是刚刚自太逆天家抬来的那只老龟。”
“都说通天河出了神物,是只老龟,不会便是此物吧?”
“神物出自太逆天家,瘟疫一事果然非虚。”
大堂外端着饭碗求鸡血的众人抬头望天议论纷纷。
大堂内司徒发新等人愣了半晌,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咦……”唐梦银轻叫一声。
“怎了?”司徒发新问道。
唐梦银一指地上,道:“武班头怎地不见了?”
“莫要管他。”司徒发新摆手道,看样子他似乎清楚武小树去了何处。
“咦……”这回换做白太黑轻叫了一声。
“你又作甚?”司徒发新没好气道。
“栾水流怎的不见了?”白太黑道。
果然地上只有一串铁链,栾水流却无了踪影。
“莫要管他。”司徒发新道,说完一皱眉似觉得说法不妥,又道:“仅是个疑犯而已,尚未查出做了其他恶事,且救了老陆等人,跑便跑了吧!方才那老龟……老前辈所说之事,你等怎么看?”
白太黑等人尚未言语,却听得堂外有打骂哭嚎声传来。
“今日果真热闹,来人,去瞧瞧他娘的又怎么了?”司徒发新骂道。
有衙差出去不多久奔了回来,面带急色回道:“大人,外面那些人正在争抢抄自太逆天家的那桶鸡血。”
“好大胆!”司徒发新一拍惊堂木喝道。“那东西虽不值钱,好歹也算赃物,怎可乱抢?快去!将他们驱赶出去。”
“回大人,他们此举也是事出有因。”衙差道。
“噢?出了何事?”
“他们之所以疯抢鸡血,是因为其中有几人突然口吐绿沫子倒地不省人事了。”衙差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