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被双规的消息,像幽灵一样,在移动增值业务的圈子里传播开来。
赵向东是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那是雷哥通过手下的张姓副总经理,打电话告诉向东的。自从那次为萍儿的事情闹翻以后,老赵就和雷哥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次张副总会把范阳出事的消息告诉自己,老赵略感意外。由于事关机密,张副总在电话里也没多说什么,就匆匆地挂断了。
第二天晚上,在密云的别墅里,老赵和杨建军正在秘密会面,商议着这件事情。
“杨总,范阳突然被带走,这事儿可不小啊!”
“是啊,这段时间以来,我就觉得老范有点儿不太对劲。我本来想抽时间找他好好谈谈心的,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事了……”
“那您认为,他的事和夏侯出逃有关吗?”
“可能有关系,也可能无关。最近,下面省分公司的人对老范的反映很多,他和服务供应商的人走得太近了。”
听到杨建军说到这儿,老赵沉默了。他在想,自己也利用杨建军的影响力,在各省移动分公司做了不少业务,其中有一些是范阳也知道的。每次老赵的广告业务在下面遇到阻力的时候,只要他求到建军,建军也是没有二话,全力帮自己协调的。这些事情,以后会不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呢?向东一时心里没底。
“向东,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老范之间有什么业务联系吗?”
“那倒没有,您放心,我和老范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停顿了一下,老赵接着说:
“杨总,上次联合调查组找我问话的时候,问起过佩佩住院费用的事。”
“这样啊……那你是怎么说的呢?”
“我说,这是我个人为佩佩垫付的。”
杨建军站了起来,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显得有些焦虑。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走了回来,顺手拉上了落地窗厚重的窗帘。
“向东啊,我觉得,你还是让佩佩补一张借条给你吧。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好。我感觉,有关部门已经在调查我和佩佩的关系了。”
“可是,杨总,佩佩已经回江南老家去了呀。”
“必要的话,就辛苦你跑一趟江南吧。”
老赵坐了下来,给杨建军斟了一杯茶。他又仔细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看看自己在各省移动公司的业务有什么漏洞。在确认没有太大问题之后,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接着对杨建军说:
“杨总,我有个建议,不如让庞佩佩出国去进修吧。她待在江南省乡下也没事干,而且现在是多事之秋,出国了,总归别人也没法再议论什么了。”
“好是好,只是手续办起来太麻烦,我最近也抽不出时间来帮她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只要您认同,我去跟佩佩商量,我在国外还有不少朋友,手续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那好吧,向东,就有劳你了!”
杨建军说完,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双眉紧锁,脸上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气色很差。庞佩佩走了有一段日子了,建军的生活起居变得很没规律起来。他平时就在城里宿舍住,经常在集团加班到深更半夜的。今晚,他是专程赶到密云来,和向东商量事情的。
看看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杨建军掏出了一串房门钥匙,递给了向东。
“向东,这是隔壁房子的钥匙,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住了。我把东西都已经收拾过了,行李也已经放到车上。现在气氛那么诡异,我们还是要倍加小心,不能出一点纰漏。你自己也要多加留意,有些业务该收的就收一收。”
“好的,杨总。”
送走杨建军,老赵又回到屋里坐了下来。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浓茶,揉揉自己生疼的太阳穴,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范阳被抓,局面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杨建军可以自信范阳的问题不会牵连到自己,老赵却不敢打这样的包票。现在,他和杨建军之间最大的隐患就是这栋别墅了,虽然并没有过户给建军,但是建军和佩佩在这里住过的事实却是存在的。再加上佩佩的身份特殊,到现在和杨建军也没有正式的婚姻关系,这很有可能会成为杨建军的重大缺陷。
怎么做一些弥补措施,让这个别墅的问题不会成为一个地雷?向东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没有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