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寝宫门慕连彻开口道。
“怀言,我们好久没见了,不如一起去醉仙楼喝两杯吧?”慕连彻很想借此机会了解下这个所谓的对手。他没想到慕怀言反应如此巨大,他嘴巴张成圆形,眼睛睁到极限,等半天才回答。
“好啊!”
雅间内坐下,慕怀言很熟悉的吩咐小二上酒上菜,慕连彻暗自打量着这位锦衣华服的骊郡王,似乎只有这身衣服才能说明他身份显赫。此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江湖人的不羁气质。
“连彻,快喝啊,我这都两杯酒下肚了,你怎么一杯还没喝完?”
“奥,这几日没睡好,我有些累。”只有跟白醒在一起时慕连彻才愿意彻底放松的喝酒,其他时候他更愿意保持清醒。
“来,我干了这杯。”
“这才像个爷们儿!”慕怀言笑着继续斟酒。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遇袭,差点儿丢了性命,身体可恢复了”
“算是恢复了吧,只是偶尔会犯头痛,有些以前的事也记不起来了。”
“怪不得,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经历过生死后想法会大有改变。明白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
“呵呵,这句话说的像你!连彻,有人传这次你被袭是我们骊王府干的。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事当真与我无关。”
“我知道。”慕连彻淡淡的回答。
“你知道?”慕怀言大惊。
“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跟你喝酒呢。”
“往日总觉得你自视清高,不太搭理我这种纨绔子弟,今日突然找我饮酒也是奇了!”
“往日的事我也记不太全,不是我自视甚高,是因为有些嫉妒你 。”慕连彻饮尽杯中的酒。慕怀言又摆出之前那幅吃惊至极的表情。
“嫉妒我?你可是咱们大荣第一美男子,才貌学识人品样样比我强,需要嫉妒我?”
“你个性洒脱,活的随心自在,我渴望成为你这样的人,却做不到。”
“以前不曾好好喝过酒,来,我敬你一杯,”慕怀言饮尽杯中酒。
“我们生在皇家,怎么可能做到随心而活,我不过是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却得揣着明白小心。”
“如果不是立场对立,他真的是位值得深交的朋友。”慕连彻心里想到。
“生在皇家,为了这四个字要做到怎样的身不由己,怎么的割舍,这简直就是个诅咒!”慕连彻想到了自己经历的种种。
“那种割舍真希望你一辈子也别遇到!喝酒!”慕怀言自顾自得喝着、他眼前浮现出那个娇俏可爱的身影。
连静公主性子有些古怪,不爱红妆爱武装,脾气秉性都有些男孩子气,偏偏遇到了同样爱武的慕怀言,二人志趣相投,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自然也深厚些。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从小一起玩耍的情分在二人心中起了微妙变化,她开始依恋这个武艺高超的表兄,跟他一起习武,一起乔装出游,一起做些出格的事情。她不自知这感情早已跃了界,直到慕怀言娶了妻。她的怀言哥哥属于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才有资格跟他朝夕相伴,而她作为外人,被隔离开了。再不能似从前那样,随时跟他一起出游,一起习武。因为母后严令禁止她再与慕怀言有任何单独的见面,作为一个公主,这太不合规矩。宫里规矩众多,只有跟怀言哥哥一起才有力量打破这些烦人的规矩,可怀言哥哥却不再与她胡闹了。她不服气,私下找慕怀言说清楚,可她没想到她的怀言哥哥对她说“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样子。再不可像以前那般胡闹。”之后慕怀言总躲着她,不见她。纵使她想尽办法制造与他见面的机会,慕怀言总是不似从前般热络。是啊,还有什么理由跟她热络呢,怀言哥哥已有了另一个更加亲密的人要陪伴。连静的心顿时觉得空荡荡的,那个与她从小玩到大的表哥为了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不再理她了。这是抛弃,是背叛!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不羁的慕怀言心里的纠葛并不比她少。他极力拒绝过这门亲事,但与相府千金联姻事关朝堂局势变化,尤其是皇后的那番话让他最终妥协。
“静儿已经喜欢上了你,你们为表兄妹又都是皇裔,是不可结合的。只有你成亲才能让她死心,否则这段无果的感情必将害你们二人一生。”
慕怀言害怕了,他原本不知道连静公主对他的感情,甚至不知道自己对连静的感情。皇后的话让他惊觉,原来他们二人终是要面对长大成人的这一天,终是要各过各的生活。公主一般会安排去和亲,而他也会接受被赐婚的命运。这个规矩他是打不破的,除非。。。
成亲之后他故意疏远连静公主,这既是皇后的嘱托,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如果这段情注定无果,那就不要让它存活占取爱的养分。可爱情就是越受挤压活的越茂盛,那个已经发芽的种子在二人心中慢慢生根。
不久之后北境传来战报,北川国帅十三万大军来犯。皇帝慕仲急命骊王慕熙帅军前去应战,慕怀言主动请缨,受封左前锋。骊王慕熙曾征战沙场多年,立下累累军功,朝中地位更是举足轻重。慕怀言从小耳濡目染父亲的军人风范,又拜师多位江湖高手,武功高强,通晓军事。太平盛世多年,此次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虽然骊王妃极力反对没有半点儿经验的儿子上战场,但拗不过慕怀言的决心。出征那天皇帝与皇后亲自为三军践行,连静作为唯一在京城的公主却没有露面。
看着渐行渐远的军队在眼中变成一条线,蒸腾起的尘土越来越淡,白瀛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这缝中却透出冷冽的光,冷冷的问身边的人。
“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庄主,那人还有些犹豫不决。”
“那就尽快让他不得不决断。”白瀛的语气变得阴冷严厉。
寒冬的风略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刀子划过,白瀛盯着远处的眼睛有些不耐烦了,直到那个骑马而来的身影近到可以看清脸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收起脸上的不耐烦,对来人道“天气寒冷,慕公子怎会骑马而来?”
“坐轿的话就得带上轿夫小厮,不方便”慕连彻哈着气回答道。
“这次骊王父子帅军出征,如果得胜回朝,到时候他们的地位与威望就会更为巩固,不过这是我们的好机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们的机会?”慕连彻问道。
“所谓功高震主,皇上会忌惮骊王的兵权与威望,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打压骊王。”
慕连彻冷笑一声“庄主可还记得你我的约定?皇上还没撤销我与澜霖郡主的赐婚呢!”
“当然记得,但这事儿马上就要成了,白醒已经飞鸽传书与我,不久消息就会传到京里,离撤销赐婚不远了,到时还要公子配合。”
“那一切等到那时再说吧。”
“今日也只是为了知会公子接下来白露山庄的动作,公子不需要做什么。”白瀛努力保持语气的和缓。
“那你们打算如何做?”
“若此战骊王输了,会给他安上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骊王多次为朝廷征战沙场,立功无数,这次又有慕怀言为前锋,应该不会输吧。”慕连彻怀疑的看着白瀛。
“这次他很难取胜。”白瀛满脸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