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行动开始!由葛芜中尉负责将村树部长等受伤的宪兵送抵覃庄县医院,尚未受伤的那个宪兵跟随。王娟秀的那个跟班儿专事负责看押荆继富,其他一应人等跟随在吉普车后,一并向荆家沟西沟方向开拔!
那台吉普车在前,其后不到一丈远就是王娟秀的那跟班儿押着荆继富!那帮子人把荆继富那件狐狸皮袍子罩在了荆继富五花大绑的身上,从衣领到底襟儿的五个扣子扣上了仨!这样看上去,不是顺眼一些个嘛!再说,可别把这老子冻坏了!那要是冻坏了,荆继富这把老骨头在半道儿上来个抱路倒,拖着他可就费了事儿了!不拖着还不行!那可是安全保障!紧随其后的就是王娟秀少佐王娟娥少佐和剩下的那几个特务啦!
不用说,到得这时,那些个人个个儿可是相当紧张!那要是真真儿就有哪个不听邪的主儿从也不知个啥地儿抽冷子来上那么一枪,那可就说不上谁倒霉啦!但那些个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个底气的!那个老家伙不是在咱的手上嘛!他们知道荆继富在荆家沟保安队那些个人心目中的份量!
隐在院外西南墙角儿的白果等人眼见着如此情景,已经就明白了个大概其,尽皆伏于地上。俟那些个人走过,白果说道:
“老东家在这些个犊子手上,咱可不能轻易动手!那么的!永库!等那些个犊子一走,你就跟永和老弟赶紧回屋,看看少东家他们都咋样了!咱们几个跟着那些个犊子!得想法子把老东家救下来!”
齐永库说道:
“行!咱腿脚不好,走道儿跟不上趟儿!永和,你也跟着白大哥他们一块儿去,咋也得把继富从那些个犊子手里救下来!”
“白大哥!咱跟你去!”
“那行!”白果顿了顿,接着又对众人说道,“咱这些个人跟着那些个犊子,不能靠得太近,见机行事!走!”
说着,一帮子人遂从隐着的地儿闪出来,远远地,躲躲闪闪地跟在前面那些个人的后面。
过了中沟与西沟拐脖儿的地儿,眼看着前面那伙子人顺着那砂石路朝西南下去了!白果琢磨,咋?这是要奔覃庄吗?
不大的功夫,可就出了荆家沟的西沟了!
远远地看上去,那台吉普车竟然象人听到了啥命令一样,突然就是一挺,“嗡”的一声就蹿了出去!只一忽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那汽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看朝西走着的那伙子人,这时却掉过头,押着荆继富朝回走了过来!
{}/ 走了也有两丈来远的地儿,荆继富再一次回过头去,朝那坡儿上看了看,坡儿上已经没有人影儿啦!能看到的只是那幽暗的天空!
白果率先从隐着的地儿站起了身,迈开两腿向那坡儿上冲过去!那边儿,荆继富已经看到白果和白果后面的那几个人啦!荆继富好象有些个兴奋,迈动着两脚急急地向坡下走了两步,可能是因为一下子走得急了,趔趄了一下子!
就在这时,山坡儿顶上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啪!”
一应众人都看到了!荆继富停住了脚步,浑身震颤了一下子,接着一头就栽倒下去!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接着,整个身子就顺着那斜坡滚了下来!
白果飞一样地蹿上山去!
荆继富中了枪啦!
白果到得荆继富跟前,荆继富还没有闭眼。白果把荆继富揽在了怀里,不住声儿地喊叫:
“老东家!老东家!您可得挺住!咱这就抬您回家!”
荆继富抬起眼来,看了看抱着自个儿的白果,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白大哥!你是个好人!咱恐怕是不行了!回去你告诉志义,咱家那点儿东西怕保不住了!别窝在手里啦!就交给国子吧!告诉志义,这些个东西不是咱一家儿的,是他爹和他叔两家的!这么些个年,他爹替咱两家保管着哪!眼下,咱这国家有难,让志义跟国子说,让国子问问他爹,这些个东西咱两家就交给国家,看行不?告诉志义,让他跟着国子走!”
荆继富说完这么几句话,喘气已经就有些个困难,嗓子里发出了咝咝的响声!
“老东家!您就放心吧!老东家!您可一定要挺住啊!咱现在就抬您回家!”
说着话,眼泪已经就顺着白果的面颊淌了下来!
荆继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没有等到儿子荆志义到得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