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所谓“雨生百谷”!
有时候,生活中的事情,就像天气,在烟雾笼罩和氤氲冥昧之中,总会生出一些东西来,这也许就像老子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吧!
邢毅回来了,明天上午就要返回单位。
吴虞听说邢毅回来,就在回家的途中折返回来。
三个人,一如既往的趴地摊,撸串。
三个人找了一家“牧羊人”的地方,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即热闹,又不会太多影响到三个人聊天的兴致。
“还是坐在地摊旁撸个肉串舒服!”邢毅的浓眉在他那张坚毅的放脸上翘动着,“还是兄弟们在一起更舒坦!心无挂碍啊!”
“你都坐上市政工程处处长的椅子了,还说这样的话?”吴虞调侃着邢毅,“兄弟是最好的兄弟,利害关系是真金白银的利害关系,资源还是资源,还是要抢!”
“那叫工作,这才叫生活!”邢毅两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人与人之间来来往往的事情当然少不了,权衡利弊的事情也不会少,自古如此,市场经济尤其如此,竞争更激烈,大家确实都在抢资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不是为所欲为!说到底,工作和生活是一码事,单位可以不是自己的,但工作肯定是自己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自取,冷暖自知!”吴虞赞同邢毅的说法,“不过,也有的人畏果不畏因,只有等到结果和后果出现了,才知道回头,我们三个不也做过意气用事的事情吗!”
“比如!”陆凡慢条斯理的暗示吴虞这句话有太多歧义。
“比如?比如你,刚毕业的时候,背着个书包,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处闯荡,鼻子都碰扁了!”吴虞戏谑陆凡。
“你比我稍微强那么一丁点儿,天天喊着——偌大一个城市,难道就容不下我一个人?——最后还不是摆个地摊,差点就没把自己卖掉吧!”陆凡得意的笑。
“我那叫艰苦奋斗!”吴虞笑着反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
“打住!”陆凡打断吴虞,“你说的这些,跟托钵有什么区别吗?”
“你就直接说吴虞当时跟个要饭的差不多就行了!”邢毅呵呵的笑着,“不过,现在看来,要饭也能进化!”
“还能打怪升级,要不吴虞怎么会成为boss呢!”陆凡不失时机的调侃吴虞。
“哈哈,陆凡讲得这句话有道理,”吴虞的眼睛亮起来,“要不是当年的受苦经历和挫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观念还真转变不了,那是,都不知道隐忍是个什么东西!当时我还真是绞尽脑汁的想走个捷径——投机取巧,不过后来我发现这条路的成本太高了,不得已,就放弃了!”
“哈哈,你打的这个怪不是一般的怪啊!”邢毅插话,“你这个怪是小boss级别的,看来,你的技能也不是从菜鸟练起来的!”
“他?肯定不是从菜鸟级别练起来的,”陆凡撸着肉串,不急不忙的说,“第一,大学毕业,受过教育;第二,善于辞令,能说会道;第三,诚实踏实,就是玩起来没个尽兴;第四,有自尊,打肿了脸还能充个胖子;第五,牙掉了吞肚子里;第六,打不死!第七……”
“暂停,暂停,我怎么听着听着就听到掉坑里的声音呢?”吴虞眯着眼睛,一脸质疑。
“掉坑里总比掉井里好的多吧?”陆凡有点胡搅蛮缠,“掉坑里还能爬出来,掉井里,可就难说了!”陆凡一本正经的有点不正经。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吴虞故作不屑,“谢谢你没让我掉井里!”
“来,我们都谢谢自己吧!”邢毅抓起扎啤杯子,不等陆凡和吴虞说话,就咕咚咕咚的把一杯扎啤喝干了。
“魄力!凉不?”陆凡笑道。
“陆凡,你能坚守到现在,走着自己的路,真佩服你!”邢毅的认真让陆凡感到有些突然。
“你不喜欢交际,又那么倔强,想法又太丰富,有时候都觉得你有些不合时宜,”吴虞微微的笑容里掺杂着担忧和隐隐的批评,“你到底在找什么?”
陆凡自己喝了一口啤酒,拿起一串肉串放在火上烤着,“先烤着吧!”陆凡看了看吴虞和邢毅,“适合自己的就算是好的吧!应该扛着的就咬着牙扛着吧!生活就像个大火炉,烤着烤着就熟了!”陆凡自嘲。
“有道理!”邢毅沉思片刻,“关键在于你把什么东西放在火上烤,火就燥,水流湿,风从虎,云从龙!真的是吉凶自取,动静随人啊!”
“烦恼成魔,无魔不成菩提路!”吴虞笑吟吟的,“我们不是圣人,很难明白进退存亡的全部意义,只好依善而为之,不失善恶之心,边走边成长吧!”
“这也应该叫做学而时习之吧?”邢毅若有所思的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做人也!”邢毅篡改了圣人之言。
“天下事,唯有美食和兄弟不可辜负!”陆凡酒劲上来,“来,痛快的来一杯!”
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音声。
“不过,还有一句话,”陆凡顿了顿,“是我说的啊,叫……,唯有寂寞和清贫难以忍耐!”
“所以,才有了这花花绿绿,繁繁烦扰的世界!”邢毅也兴致盎然,“舍得,舍得吧!”
“舍得……,但在得失之间,又有什么呢?”吴虞沉沉的说道。
“生死!”陆凡冷不丁的冒出两个字,“顺逆之间!平常心而已!”
陆凡其实也不明白,在得失和顺逆之间到底有什么,他只是觉得人的一生,不外乎生死两端,但在这生死之间不算漫长的时光里,幸福快乐和苦厄困顿之间,他隐隐觉得,或许,取决于每一个人的心境不同……雨生百谷,亦生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