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是大宋公认排名第一的酒楼。不但年头长,而且地理位置也是极好的,它就坐落于皇宫的东南角上。
在胡不为还没出名以前,樊楼是做菜最好的酒家。
樊楼共有东南西北中五座楼,北楼因为紧靠着皇宫,站在楼上还能隐约看到皇宫的一角,不少来汴梁的外地人,都想到这座楼上来坐坐,故而人气最旺。
而汴梁城的老土地,则喜欢装修最豪华的是中楼。
今天,胡不为也被邀请到樊楼的中楼参加一场宴会。
俗话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尽管请帖上写的是朋友聚会,胡不为看到请帖上的落款是富明,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本来他是对这种小儿科的事不感兴趣的,转头又一想,既然富明这小子记吃不记打,上两次比菜还没被打疼,这回又上杆子非要把脸凑到自己的脚下来,再不去踩两下就太不像话了。
不管是拼酒还是比菜,胡不为自信每人比得过他。
往后拉面馆就开张了,事情多得很,这回争取一次性就把富明打趴下,也好让这小子长点记性,自己也能省点事。
樊楼的繁华自不必说,进来的都是衣着光鲜的有钱人,一身布衣的胡不为还被势利眼的门子给拦住,结果胡不为掏出烫金的请帖朝他脸上轻轻的拍了那么两下,立马畅通无阻。
进入雅室,里头是个很宽敞的大房间,中间放着两排十几张矮几,边上还有类似于背景音乐的丝弦在弹奏。
胡不为一看这架势,心说还是被我猜到了,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
酒会的发起气人富明和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已经盘腿矮几后边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看到胡不为来了,一众人等具都停止了交谈,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满满的不屑。
这是故意在冷落他,是一种无声的示威!
胡不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放大镜下被人仔细的观察,感觉很不自在,暗道富明这种小把戏还能难道我?
哥是谁?
哥是穿越者,还能被你们这群宋朝的土著给难倒了,笑话!
胡不为摸摸脸,笑道:“都在看我,你们是不是都觉我长得比较帅啊?”
“哈哈”众人抑制不住的都笑了,胡不为进场时的尴尬也瞬间化解。
费尽心机的安排竟然被胡不为一句俏皮话给轻松破解,富明的心里不由的一阵气恼。“没想到这家伙的脸皮还挺厚的,还敢说自己帅,你再帅还有我帅吗?”
胡不为在门口等了片刻,看到富明竟然还没有人过来安排他的位置,遂自说自话的走到最上手的空位子上坐下,说“既然没人安排我的位置,那我就自己找。”
上首的位置,按照规矩只有今天所有来宾中最尊贵的人,或者是德高望重的才可以做。胡不为自说自话的坐上去,这下可惹了众怒了。
所有人都再想,这小子不过是个买冰激凌的小商贩,即没官位也没名望,过去还是个小混混,他凭什么坐上去。
有个长胡子的中年人看样子是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胡不为大喝;“呔,这也是你该做的地方?”
胡不为看到富明坐在矮几后边面朝自己这边看,脸上面带得色一言不发。
胡不为笑嘻嘻的问,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长胡子说这是尊者的位置。
胡不为:“今天来的可都是朋友,朋友就应该平辈相交,难道还要论高低贵贱不成,你们是不是太势利了?”
“额”长胡子给堵得哑口无言。
富明心里确实愈加气恼,心说胡不为这家伙不但脸皮厚,而且还很无耻,好吧想让你得意片刻,待会要你好看。
也没人给胡不为介绍,他就端起矮几上的茶水一个人自斟自饮。
喝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外头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人胡不为认识,他是国子监祭酒张钟,上回他和赵世将要去找胭脂楼的刘妈妈论理时,看到张钟正从胭脂楼里刚刚享受完品箫术出来。
张钟一进来,看到胡不为坐在主位上,眉头就是一皱。几个书生都对他抱以极大的尊重,抱拳作揖甚是恭敬,还有人跑到他面前讨教学问。
胡不为心里暗暗好笑,张钟这家伙真是毁人不倦,和他讨教学问,跟他学什么,难道也去学品箫术不成?
又一会,赵世将曹评李亮潘子和四个结伴而来,看到胡不为坐上主位都惊诧不已:“你怎么做到这个位置上去了?”
胡不为笑称“发起人很忙。”
“哦”赵世将他们都听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兄弟进来时被故意冷落了。四个做哥哥的都有心理来气,想要为胡不为扳回面子。
赵世将看到胡不为的边上还有个空位子,一屁股就坐下了:“来,咱们兄弟几个都做一块。”
曹评坐在胡不为的对面,也是个上首的位置,曹评下边是李亮,潘子和坐在赵世将的下手,五个人把最好的位置都给占了,开始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赵世将问,胡不为你家的铺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胡不为说已经差不多了,就剩下油漆还在继续,再过几天就能全部完工。
曹评建议等胡不为装修完成,大家一起聚聚,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
聊了没几句,苏轼苏辙两兄弟也来了,一番寒暄之后,他们俩人坐在了两个书生让出的位置上。
酒宴开始,樊楼的掌柜姚成亮过来,大人公子的喊了好一通算是打招呼,说了几句贵客临门蓬荜生辉之类的客气话。
看到胡不为,姚成亮还特意走上前,说要请胡不为多多指点,随后便告罪离去,留给胡不为一个戏谑的眼神。
胡不为心里一动,扫视了一下全场,在座的不是读书人就是勋贵,只有只一个商人。像赵世将曹评这些人,估计富明是不敢让他们出丑的,那么唯一能戏弄的只有自己了。
心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实话,胡不为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高档的菜,所以吃的时候格外的仔细,色香味全部观察到家。
但是他很失望,尽管樊楼的名声很大,可做出来的菜却非常单调,不是蒸就是煮,要么就是烧烤。
味道到还说得过去,就是菜品的样子很难看,他估计这时候的厨师还没开始讲究菜品的形象。
酒过三巡,赵世将还给胡不为介绍,刚才那位呵斥自己的长胡子,是礼部的吴主事,据说写诗填词很有一手。
还有一位30上下长得白白净净的是谢翰林,剩下的几个都是不知名的书生,胡不为也不想去记住那多人的姓名。
几杯黄汤下肚,富明开始活跃起来,他端着酒盏走到张钟的跟前敬酒:“张祭酒您是我的师长,品行高洁,桃李满天下,我最佩服你的为人了。”
“哪里,哪里,本官德薄才浅,当不得富公子如此夸奖”张钟极力推辞,脸上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
一干书生也开始捧臭脚;“当得的,你老是名副其实的道德君子。”
富明忽然对这胡不为的方向话锋一转:“不像某些人,这天钻在钱眼里拔不出来,蝇营狗苟唯利是图,小人也!”
胡不为呵呵一笑,暗道富明嘴里的唯利是图那应该是说我了,原来这小子在这等我呢,现在哥先卖个破绽,且想看看他们说些什么,我再反击。
张钟也一本正经的说,说自己教学生最看重的就是人品,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育人必先树德,尤其是不能沾染上山铜臭气,这样会让学生道德败坏。
赵世将凑到胡不为的身边小声的说,张钟这家伙还挺能吹的,还非礼勿视,他去胭脂楼找玫红大家品箫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虚伪!
等富明说完了坐下,胡不为起身说,“富公子,你真是个追求上进的好学生,我佩服你!”
此话一出,赵世将他们都愣住了,心想胡不为怎么会去巴结富明这小子,不可能啊。
富明反倒是挺受用的,还以为胡不为被讥讽的无言以对怕了他,还摇着折扇坐等胡不为的下文。
“富公子,你真的不喜欢金银铜钱?”胡不为一脸诚恳的问道。
“黄白之物最是俗气,铜臭气更是会熏得我头晕。”
张钟抚掌大笑,这才是超凡脱俗的真君子也。
谢翰林也拍马说,到底是宰相家教,令人敬佩啊。
胡不为心里一阵冷笑,这是彻彻底底的谎言,你富明身上的衣衫,出行的马车,护身的保镖哪一样不需要铜臭?
没了工钱,谁会来伺候你?
没有银子,你家的良田豪宅都是哪里来的?
还口口声声黄白之物最俗气,我看你是最虚伪1
他忽然对着赵世将发问,三哥,你们巡城营的有马车吗,我要借用。
赵世将被问的一头雾水,连连点头说有,你要借十辆八辆不成问题。
这一问,在场之人更加糊涂了、富明问:“你想说什么?”
胡不为笑眯眯的说,“我想救你啊?”
“救我,我一没生病,二没闯祸,要你救什么?”
胡不为笑称你不是说闻到铜臭就要头晕吗,等酒会结束我就带着马车去你家。
赵世将愈加纳闷了,他还问身边的潘子和,胡不为带着马车去富明家干啥?
潘子和也摇摇头说,且听下文。
富明眼睛一瞪,你带着马车去我家干什么,难道你想抢劫不成?胡不为我告诉泥,这里是汴梁城,首善之地,你可不要胡作非为。
胡不为“张祭酒,富公子是不是品行高洁之人?”
“是滴,是滴”富明是宰相的儿子,就算他不是品行高洁的人,张钟也要这么说,不然的话后边的日子可就要难过咯。
“这不就结了,我带着马车去吧富家的金银都拉回家,这样富公子以后就能头不昏眼不花,一门心思的好好读书了。”
“额。。。。。。”富明这吓傻了,装比装过头了,被人拿住把柄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曹评听了哈哈大笑,说“兄弟,这种救人的好事千万别忘了我,我是个俗人不怕铜臭。”
赵世将也跟着起哄,大叫算我一个,老子真缺钱呢不怕铜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