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中原地带有十三部族相互斡旋吞并,后被神象族与大龙族联姻所生第三子刘氏史称刘太祖,玄武兵变,黄袍加身,所统一,那之后北吞周王朝,西进吴越,南抗大楚,东拒楼兰,八方小国来贺,便形成了龙象如今的版图。
京都,长安,如今。
天子脚下,七府拱卫,龙象集权之地,重兵之所,除却龙象六大军事要塞。
西北走廊玉门关。
南进门户襄阳。
沧水天险,西南入川必争之地汉中。
北下可控扼中原咽喉之平谷。
屏保两辽的重镇寿春,和有山川形胜,河洛为屏,邙山环绕,有着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太行八陉的长平。
六处屯兵之外,单是京城长安就有着十大中央禁军,左右羽林军、左右神策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左右神威军,当属守军中势力最强,中设护军中尉,由宦官担任,为禁军统帅。
城内主轴道两侧琳琅满目,街上行人摩肩接踵,长安不单单是军事与政治,也是龙象的经济中心,千家万户,极商贾贸易之繁盛。
与主轴道相距不远的一条小街上,一家以油泼葱花面闻名的“六子面馆”今个竟然没开,要知道在天子脚下,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虽说这面馆还是小店铺,与那被称为京城第一楼的“临君阁”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每天的收入那也是非常不菲,原因无他,正是“六子面馆”的老板娘今个临产,夫妻俩平时待人友善,手下也勤快,今天就要添新丁,街里街坊的都为他们感到高兴,可是让产婆都有些气愤的是,产子这么大的事,那个平时憨厚老实的寇六竟然不在身边陪着,这是去哪了?
三里道口,杏花铺,杀机凌然。
非刺客是死士的寇准手持黑刀猛然疾行,身形一进再进,如游鱼般穿进大名府护骑当中,手中黑刀不反光,要做那杀人取首级的事。
薛冬青一刀相交后,也是身形后掠,手心里攥满了汗,好一刀,刚刚若非他感觉到了那持黑刀男子的一丝气机,恐怕此时前面三人已有一人头颅落地。
男子出刀迅捷,刀式霸烈,且身怀一种匪夷所思的藏气术,不出手时,静若磐石,出刀时,如瀚海决堤,似奔雷落地,十分可怕。
赵牧之此次带出的都是当年跟随他攻入大周都城的白袍义从,出手默契,见寇准冲来,当先四骑同时“铿锵”抽出雪亮长刀。虽然赵牧之大破周朝后就被调离了平谷红旗军,可是这白袍义从也是一人也没留下,此时四骑手中长刀具是骑兵特制战刀,背厚而沉,刃薄而轻,不仅吹毛断发,弯度也是极好。
四骑前二后二,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出手时,已熟练结合战马奔跑时的速度与角度,一刀砍下,迅捷而猛烈。想当年千军避白袍,白袍义从每一人都是悍勇之材,上马为骑,下马为卒,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三十几骑,恐怕也足以冲溃几百人的骑队。而这三十几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两匹烈马首冲而来,手持黑刀的寇准不退反进,撞进两马之间,双脚不动,面对袭来双刀,寇准铁桥马下腰,避过双刀的同时,右手刀划过一个弧度,交于左手,如陀螺转起,战马哀嚎,大股鲜血洒出,两人两马被剖开,同时,寇准空手右掌地上一拍,人已如游鲤一般,滑进了随后而来的两骑之中,左脚如蝎尾蜇出,点在马肚子上,烈马吃疼,前蹄悬空,人立而起,就此机会,寇准暴起,翻身上马,手中黑刀仿佛轻轻拂过,便带走了骑士的双臂,不做停留,左手刀劈出,切开了对面那匹烈马的后臀,驾马骑士飞身而起,脱离马背,身体倒撤,在地上划出一道尘土飞扬,一摸战刀,抓住后来一位骑士的手,翻身而上,共驭一马。
可是黑影一闪,马背上的黑刀刀客已经鹞子腾空,一瞬间,众人只见那死士头下脚上,单手支撑在骑士头顶,身体转动,一颗头颅直接带下。
就算剩余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锐士,也被黑刀死士的冷冽杀人手法所震惊,无论是刀法还是体术,都被来人耍的淋漓尽致,被这样的刀客的盯上,寝食难安。
与此同时,西北郁翎已从背后取下一杆长枪,伸手一抹,取下包裹枪尖的狭长枪囊,一指轻弹那杆不沾尘埃的粗古长枪,长枪名为“繁花”,很难想象,古朴长枪怎有这样的名字。
“喝!”
郁翎吐气如龙,挽出一个灿烂枪花,刹那间,刺向那位黑刀客。
“好枪!”
自打出手第一次出口的死士,眸光骤亮,面对那刺来一枪,手中黑刀一震,一道黑白气离手而出,如两条阴阳鱼缠在刀上,力劈而下。
“一气上三楼!”
郁翎神色一变,没想到这名死士竟然如此厉害,一路三河十二楼,这黑刀客竟然早已登堂入室,走上了十二楼。
可怕!可怕!
虽然如此,可是手持繁花的郁翎依旧直刺而出,可是那提刀出手的寇准竟然不顾这一枪,手中黑白气越发强盛,脚尖一点,地面轰出一个大坑,反身劈出一刀。
黑白刀芒相互卷动,像是两条黑白龙出渊汲水,浩浩荡荡,惊得战马嘶鸣。
“轰!”
黑白刀芒炽烈勃发,却被另一道越滚越大如漏斗的巨大刀芒挡下。
脱胎于白衣顾桃林的风雨一剑,薛冬青全力出手,气壮山河,这一刀仿佛裹挟着风风雨雨,轰击在那道黑白刀芒上。
“噗嗤!”
血珠四溅,薛冬青持刀的右臂上出现条条拇指长的血口子,直到那如黑色大蛇一般的刀芒散去。
“那是什么!”
寇准持刀而立,在他头上,一缕黑气形成了一尊黑色道士,不拿拂尘捧长刀,妖异而怪异。
讶异间,郁翎持枪已致,那杆古旧长枪已经抵在了寇准的后心,可是却再无法推进分毫。
淡蓝色的布衫不知不觉间,已在那杆长枪刺接处变成了铁质般的黑色,繁花枪弯出一个月半弯的弧度,却依旧不能撼动寇准分毫,犹似罗汉闭目。
“漠北铁衣决!”
赵牧之与六皇子站在众人之后,虽然有骑队和郁翎二人阻挡,但是依旧被赵牧之看见了寇准背上那一处入黑铁般的异样。
郁翎后退收枪,这铁衣决他也曾有所耳闻,乃是漠北那面传入中原,传说是来自新世界的修术,练至大成刀枪不入,混若金刚罗汉转世。
“何德何能值得让登三楼的死士来刺我刘某人?”
六皇子站出,目光炯炯,凛然不惧,一脸平静,看向寇准。
其实不用六皇子多说,众人也多少猜到,当今天子虽未年老体弱,却也因当年争嫡势利时,远走边疆,多年征战,烙下了病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还能在那张龙椅上坐个几年,可是下面却有人体谅老皇帝身体,想让他早些颐养天年,大周与吴越遗民早已尽数慢慢融入龙象,此时刺杀六皇子,还能有谁?
不早不晚,背后这人也是真有心。
平静如水的六皇子,侧身面对众人,优雅作揖,竟是诚意的一揖到底,抬头后站定,微笑望向众人:“连累众位了。”
薛冬青侧头看了一眼这位京城刘家六儿子,及大气。
“皇子哪里话,在我大名府地界发生这种事,实在是令赵牧之汗颜。”赵牧之看向场中手持黑刀的寇准,被截杀三里道口的大名府主没有震怒,只是大声说道:“看来今日是不能善终了。”
寇准平静的看着众人,声音温醇,明明没有笑,却给众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说道:“我只带走一颗人头。”
那样子说的好像是我想陪你去看江山如画。
不得不承认,这世界真的有人生来便是温暖的。
薛冬青没有去看寇准,反而盯着郁翎,因为他发现郁翎嘴唇正在微动,像是在计算两者间距离步数。
转头看向寇准,薛冬青将鱼肠柄上缠着的一截黑布解下,缠在了手上,与此同时,体内一气上昆仑,气机滚滚,既然答应了住在人家府上,怎么不得有随时当打手的觉悟。
脚下一点,炸出一个土坑,这边薛冬青电射而出,运起长生谣,一股澎湃气机游走全身,刀芒如流萤化成的大蟒,吞向黑刀客。
那边不理两人拼斗,郁翎开始挪动脚步,极慢极慢,而后步伐加快,再走快若大风,再走化为流光,一步一步,恰似纵雷,炸响天地。
“百步霸枪!”
再与薛冬青拼斗中的黑衣刀客第一次露出郑重的神色,刀光化为一片光幕,挡下薛冬青,而后纵身后掠,躲避那已刺至脑后的一枪。
郁翎捏枪尾疾进,寇准倒退。
一人进,一人退。
郁翎衣袂纷飞,大气四塞。
这一枪就算你穿着铁衣我也能给你扎个洞。
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寇准左手挽刀花,驾住了这一刀,右手仿佛收雀沾手,一吸一推,强行将这一霸枪打偏,却在刹那衣袖炸裂,露出了鲜血淋漓的手臂。
死士何惧死。
左手刀。
刀势已如大水淹蓬莱。
看我这一刀。
油泼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