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着一对素长纤美的柔荑,肌滑肤剔透,无论是色泽还是手感都无可挑剔,男人方才便已体验了一把。
此时这双玉手的主人正高仰脖子,傲慢不驯,却在微然一笑间媚态丛生。她探出手来。她的手心先是擦过对方的脖颈,又亲吻就像羽毛一样轻拂过男人的下唇,被如此的一对美手轻抚着,男人自然松懈防备,把女人方才奇奇怪怪的行为抛诸脑后,还在划过他下唇时伸出舌头湿湿地轻/舐了一下。
男人心头痒痒的,想要挠两下,胸口又有是火辣辣的,直叫他想冲上前去把人给住好好来一场痛快。
女人极懂得调情,那是自然的。每个这里的常来客都知晓,这是她的主场,那些男人们均是她的猎物。知道又怎样,还是前扑后涌地围着女人转。眼前那男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她青眼,今天俩人玩才在男厕上演了这一场。
不过,如今丢掉倒是可惜了,未能好好再玩上一阵子才吞进肚子。
实在是太浪费了!
砰的一声。
男人突然双膝跪地蜷缩一团,身子不断地抖个不停,额头上全是汗。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身子,皮下的青根突突地跳,整个人滚在地上疼苦地嚎叫着。他只觉得什么无形的东西,钻进皮肉,钻进内脏,钻进骨髓,把他的心肝能要抽出来。
男人痛苦的大喊骤然拔高,划破了整间男厕内,只是无法传至外头。明明他们与外头的人同存在这个空间内,却无法有所交接,独自形成独立的三维空间,外头的人根本听到内里的动静。
卡嚓!卡嚓!
声音在男厕内清亮地回蘯,传自男人的骨头内。无形的力压让男人自号称无坚不摧的身体几乎在刹那被碾碎,更密集更清晰的骨裂咔哒声此起彼伏,让人头皮发麻。
「呵……救命……呵……」男人嘷叫着,剧烈的疼痛叫他恨不能立时昏阙过去,却又因为极痛反而无法如愿。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胃部里,他尝到了翻滚而上血液,铁锈般的咸涩。
碾碎的疼痛太过强烈,他想要伸手捉住眼前那对赤足的主人,寻求唯一在空间内人的救助。
上一刻前他还能摸到对方皮肤上的温度,她的热情、激仰、活力,但在他对上那样一双漆黑而幽深的瞳仁,徨徨然间,他似是窥见了目光内挟着隐隐泛的血色,在靡丽外表的衬托下有股魔魅的吸引力和恐怖。
他感到了寒冷。
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颤抖,清晰的意试到头皮阵阵发麻、两耳嗡嗡的恐惧,因为恐惧而令呼吸都成为负担,那发自骨髓内部的栗意,只要下一刻他狂乱的心便会停止。远比疼痛更强烈。
不,他看到了。
何玉婷瞥了男人一眼,冷冷地笑了。
男人那不知不觉蔓延上来的恐惧达到高潮,在那刻绽放出最眩眼的白光。
何玉婷的背后伸出宛如莲花般盛放地的尾巴,它们早已贪婪地伸向男人身躯,争先恐后地蔓延攀缠在整个人身上,然后一丝儿一丝儿地钻进他的皮肉,刺进他每根血管,源源不絶的寒意抵达他的心脏,吸吃着体内每一滴的精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属于死亡独有的味道,略带着糜烂腐朽的调味。
在场的几人都能闻到,包括地上的男人本身,能闻到自己由内而发的气味,可他所能做的仅是在喉管里发出的吽吽声,茫然不明为何一切在他身上发生。
很快,他连发出这种声音的力气都丧失了。
待那男人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地上时,当真看不出人样。眼睛都鼓出来了地瞪着前方,五官扭作一团,右胸口似乎被碾碎捣烂,糊成一团血肉的浆糊,偏偏地上一滴血都没有被浪费,完完全全消失了。
到底都到哪去了
那些似是蔓藤又似是灵蛇的尾巴缓缓地游走飘散,暗红色的毛色由尾尖逐渐退化至原色,彷佛那些血是顺着尾巴被吸食进女人的体内。她压低嗓音道,「嗯,真可惜!」怎听都像是动情时的情人细语。很是慵懒地伸出指尖慢慢调试唇上的嫣红,彷佛真的沾上了血汁,但很明显那是她嘴唇原本色调。
「行了,吃都吃掉了,还可惜什么。三条腿的男人外面有得是。快出去吧!」郑子分催促着。
何玉婷的连身裙尚未放下,没有遮蔽物,还是呈现最原始的模样。裙衫凌乱,披露出微妙的洁白。她微挑着眼向他睨来,动作反而因他的话而放得更轻更慢,生怕用力便会再染上蛊惑猩红的颜色。
她对自己有着无比的自傲,就像她就是美自身的模样。
眼前约隐约现着她的腿股和小腹,柔软而美丽。本来数百朵吻镶嵌在熟透的果子上,转眼已恢复纯白无痕,待下一位的品尝。那双新鲜奶油色泽的长腿在她弯曲着身子把短裙拉下时更看得仔细,俏皮娇粉的凹窝在缝细间微张,色泽鲜丽可口。
在郑子分站的位置,只要他想,他可以在那镜子反射中看得更多更清楚,正如深处的风光骚动不已待游人而来。
郑子分不该脸红心跳,跟着女人似的,他这样对自己内心骂着。可哪怕他看了不少她的裸体也会觉得脸热羞怯,不是他的矜持令他举手投足显得生活,只因她的灵魂自每个毛孔欣然散发出的气息,最大尺度地抛去人类社会的鉫锁,只为最原始她们一族成为大自然成品的骄傲。
郑子分终是别过脸去,不愿再瞧那面镜子。那模样惹得何玉婷咯咯作笑,反而迟缓拖延,更悠然地在他身前晃荡,还伸着白玉足冲他的小腿处搔去,画起圈圈来调逗起他。顿时惹得郑子分恶声恶气道:「干什么!还不快穿好衣服」,但似要滴血的耳垂早就出卖了他的手足无措。
「你好像踩到了不该踩的。」何玉婷的语调带有几分戏谑,气息喷上郑子分的耳垂,只差下一刻会用她白贝会一点点地在上碾磨与他的碰撞在一起。
郑子分耳廓更是发烫,忙挥手拨开了她,往自己的脚下看。
那是一团滑黑质地的布料,郑子分用着脚跟踩住一角,脚尖尖尖的位置挪了一下那团东西。他仔细看清楚那东西,顿时狼狈地跳开了,逗得何玉婷放声大笑,笑声极尽魅惑。瞧着郑子分脸擦一下变得通红通红地,结结巴巴地我来我去,说不出别的字来,真是好玩极了,远比刚才那场运动来得痛快。
何玉婷这样想着。
「哈哈,子分你怎么能到现在都这么可爱!」她都把肚子笑弯了。本来那是条很是惑人的黑丝丁字内裤,不过在刚才玩得过头了,随还有心情理会,随手就丢在地上没再理会。
何玉婷越是放声大笑,郑子分越是恼怒。
「喂!笑什么笑!这玩意你都乱丢,还穿不穿」后面几个字已经咬紧牙根,带着恼羞成怒的味道。
「那样啊都脏了,怎么办呢」何玉婷一根手指头搭在脸颊上,歪着脑袋,一脸困惑的模样,似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当中。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人或者妖类可以媲美九尾狐让人心怜又同时被迷惑的能力。
「那就不穿了吧!你说是不是呢,子分」美眼斜睨着他,唇角微翘。
「你你……」郑子分都不知道怎么说这只骚狐狸了,内裤都可以不穿。
「算了,我……我不理你了。」说着嘴上一声接一声的暗骂,就往外走,耳根还是红红的。
「给我快点出来,我要好好教训你!」
何玉婷瞧着他假装镇定的背影,用指腹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咯咯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他都是那么单纯,还是那只以为很强大地张牙舞爪的小猫眯。
她娇媚地笑了笑,提溜着黑色的高跟鞋,晃了晃自己光溜溜的脚丫离去。她如今紊乱的衣裙,汹涌怠忽的领口,衬裙里的翻腾,却远胜于一切精细打扮,更引人注目。懒懒的步子下能踏着几分闲适和漫不经心地步态,从容优雅地似个女皇出巡的高贵,前头的郑子分也只是为她开路的骑士,男厕不过是她的行宫。
至于那男的,谁会有空管它!
不过是供应她蛋白质的乐子。生命这种存在方式本质上就在于这些蛋白体的化学组成部分的不断的自我更新(注2)。当无法自我更新时,那团蛋白体就毫无存在的必要。
啪的一声。
女人在背后的手打了个响指,那团蛋白体就此分解,消失在这世上。
注2:出自恩格斯着作《反杜林论》中对生命的界说。生命就是一种“自我更新”过程,是一种不同于无机物运动的自主性活动,是一种自我完成的新陈代谢。生命机体处于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中。当然恩格斯所在的年代科学水平局限了他对生命的定义,而造成不完善和不充分。但这是在初期以科学的辩证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