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还在回味刘香梦的时候,刘闯迷糊糊的进来了,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问道:“方寸你不睡觉还不让我们睡觉?你吵我起来干什么?”
方寸道:“咱们四个就你起的晚,这都六点多了你还不起,你这习惯可不好,以后每天早上我叫你起床吧。”
刘闯摆手道:“别,千万别,我有自己的生物钟,你就别掺和了,你还是说事吧。”
方寸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最后总结一句,就是要刘闯说出印象最深刻的梦。
刘闯道:“你这样不好吧,这可都是那啥**,而且属于脑袋最里面的**,就这样告诉你,多不好。”
方寸道:“切,就你还**,刘香都说了,你痛快点。”
刘闯道:“刘香真的说了?她可不是爱跟别人诉说的人啊。”
见方寸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他继续说道:“好吧好吧,其实我还真记得一个梦,一个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的梦,一个能吓的你尿裤子的梦。”
刘闯拉了个椅子坐下,开始讲那能吓尿方寸的梦。
那天,大大的太阳,我本来应该跟大人一起下矿,哦,我们那个山里有个小矿洞,只要过了十岁的男人都要去挖矿,我们只负责挖,挖出来的矿过段时间就有人来拉走,那天,就是我妈妈刚去世没几天,我没心情下矿,就找了个理由跑出来了,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躺着,暖暖的太阳照着真舒服,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梦到了妈妈,她来到了山坡上,看着我笑,我好高兴,我喊着妈妈,妈妈笑着答应,她俯下身摸我的脸,我好喜欢,我说妈妈我想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说她也想我,她也想我妹妹了,要去看看我妹妹。
我高兴的说好呀,然后我牵着妈妈的手下了山坡往家走,看到我家房子的时候,我刚想说妈妈快到家了,突然“砰”的一声,妈妈倒下了,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背流出好多血,把衣服染红了,把地上的泥土都染红了,我往后一转头,就看见了爸爸,他端着猎枪,黑黝黝的枪口冒着烟。
他骂道:“你个死女人,平时挨得揍还不够多?竟想拐走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小兔崽子,你不下矿做什么?”
我的妈妈就这样被打死了,我盯着妈妈的身体,我很害怕,我颤抖着说:“妈妈想看看妹妹,我……”
“那个臭丫头也不是好东西,”爸爸打断我的话,吼道:“看我怎么收拾她。”
说完爸爸端着枪就冲进了屋子,我在后面跟着,我吓坏了,我求着爸爸:“不要打妹妹,不要打妹妹……”
进了屋子,爸爸到处找,也没看到妹妹的影子。妹妹不在,我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没想到这时身后传出一个让我恐惧的声音:“柳哥,你是在找她吗?”
我一转身,一个长着很大很大嘴还有通红眼睛的非常恐怖的人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那头儿系在刘香的脖子上,他阴森森的笑着,还时不时的拽一下绳子,他拽一下刘香就一趔趄,脖子上红红的全是绳子的痕迹,她的手抓住绳子,尽量让脖子轻松一点,她没有说话,可那眼睛里全是乞求,我看得懂,她想让我这个哥哥帮助她,救救她。
只是我被那恶人吓破了胆,我不敢上前,我往后退,我躲在爸爸后面,爸爸说:“你可不能就这样把她给带走了。”
那恶人说:“听说你媳妇死了,我把这个小娃子带走,过些天带回个大的,给你做媳妇,怎么样?”
爸爸哈哈大笑,那恶人也在笑,爸爸走上前,抱住了那恶人,两人拍了拍肩膀,都很高兴的样子。
可我更害怕了,我继续往后退,我退回了屋子里,我找了个角落藏起来了,我捂着耳朵,闭上眼,我不敢看,也不敢听。
过了好久,我才又鼓起了仅有的那点勇气出来,外面已经没了人,妹妹已经被带走了,我独自一人站在阳光下,阳光炙烤着我的皮肤,很是刺痛,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太亮了,我这种人不配站在阳光下,我没有勇气救妹妹,我辜负了妈妈,我对不起妹妹,我是个胆小鬼,我应该回到我的黑暗里躲着,我不配再见阳光。
我又逃回了屋子里,找了一床被,把自己完全盖住,只有这黑暗和被覆盖的感觉,才让我稍微舒服一些,我不敢想以后怎么办,我只想永远的缩在这里,永远也不要出来。
我就缩在被子里,好久,好久,突然进来人了,掀开了我的被,我睁开眼一看:一个黑胖的女人,也有一张大大的嘴,血红的大嘴,我很害怕,我想继续找个地方藏起来,却被她一把拉住了,她抱住我,很用力,我觉得我的骨头都要被她给勒断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放开我,说了一句话:“我是你的新妈妈。”
我恐惧的看着她,看着她凶狠的脸,血红的嘴,我又看到了她那粗大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珠子,那珠子像眼睛一样,很像妹妹的眼睛,可能就是妹妹的眼睛吧,那珠子一直盯着我,盯着我,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跟我说,我吓坏了,我挣扎着要跑,可我动不了,我浑身连眼睛都动不了,只能看着那如妹妹眼睛一样的珠子,直到那珠子真如眼睛一样眨了一下,我,被吓醒了。
刘闯摸了摸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
方寸道:“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醒的时候吓尿了没?”
“滚!”刘闯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轻轻的说了一句:“吓尿了。”
说完刘闯就出去了。方寸独自坐在椅子上,这刘闯兄妹的梦都很黑暗恐怖,都出现了大山,都出现了恶人,如此恐怖的梦中也都出现了他们的爸爸妈妈,也都没给他们丝毫帮助,看来,这俩人以前的日子过的很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