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求仙一事还是要查,查清楚更有利于你掌握太后的身体近况,这件事情就教给我吧。
至于现在,你的当务之急不是在这深宫之中玩弄你的那些小聪明,你需要人手,一个值得信赖并且能帮你做事的人。
我手上的这张纸条你拿去,找个机会出宫一次,到京都城北门郊外的出云山庄去找他们的庄主。
记住,别看纸条的内容,见了面也别说是谁给你的,他看了这张纸条自然就懂了。”
……
……
在业国,早朝不是每天都有的,除非是有紧急情况,否则通常都是一周一次。
今天,张炀百无聊赖的坐在御花园里的池塘边钓鱼,同时回味消化着昨晚姐姐人格的陈盼盼对他说的话。
对于一个三观早已定型的成年人来说,要被另一个人说服并接受她的观点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不得不说,张炀最终还是被她说服了,理由是,她的话从未像昨天一样多过。
而且她昨晚给张炀说了很多,张炀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
太后步步紧逼,是因她的势是虚势,是借来的,她若不尽力维持表面的强势,这些借来的势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丞相表面亲近张炀,表露出愿意遵守规矩老实辅佐张炀的态度,但实则根据他得势后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他是有改变规矩的能力并且想要改变规矩的人。
故,太后再如何作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皇帝做些什么,否则她立马就会失去她的一切。
反之丞相就不同了,他的权利本也是借之于朝廷,但他作为将门子弟,早就对这个商人当道的国家有所不满,他得势后在军中的威望也越发高涨,现在有太后制衡还好,一旦失去了制衡,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这三方暂且还能保持平衡的情况下,张炀应该建立起自己实实在在的势力,而不是困陷于深宫。
毕竟,皇帝是要掌控游戏规则的人,而非在别人编织的游戏规则之下随波逐流。
至于求仙一事,张炀实在是信息太少,方青柏说仙人不得不防,姐姐人格的陈盼盼又说不足为虑,他也不知道该信谁才好。
不过既然都交给陈盼盼去办了,那这事他就先放一放,以后机会还多,并不急于一时。
“不钓了,收拾收拾回去吧。”想明白这些,张炀把手里鱼竿一扔,转头对后面候着的贴身太监说道。
贴身太监胆大问道:“皇上,这才刚开始不到一刻钟,怎么就回宫了?是心情不好吗?”
要换做一个强势的皇帝,做事都是说一不二,这些做下人的哪敢多问,也就只有张炀这个还保留着前世死宅性格的战五渣会被如此轻视。
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淡定道:“这皇宫里的池塘水太浅,钓不上来大鱼,就算有也都是些王八。”
“皇上的意思是?”
“告诉内务监,我要出宫钓鱼,钓大鱼。”
……
东宫,除皇帝所居中宫之外占地最广的地方,原本是太子居所,但因张炀还没有皇子,便被强势的太后看中搬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
此时的东宫里烟雾缭绕,缕缕白烟从一尊鼎炉前飘散而出。
太后正盘在这尊鼎炉前,一次次把眼前烟雾吸进肺里,表情相当愉悦,就像是飘在天上一样。
尽管这些白烟有点呛人……
就在太后沉醉其中之时,一个小太监踏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并小声在她耳前说了一番话。
太后听后本能的怒火直上心头:“他要出宫?!不准!只要哀家一天没死,他就一直给我待在宫里,哪儿也别想去!还真以为自己能耐大了,竟敢无视哀家的存在!”
“那太后的意思是?”
“没听懂哀家的话?只要内务监谁敢批,哀家就拿谁是问!”
“是……是,太后。”小太监得到旨意后立马诚惶诚恐准备退出去。
“等等!”太后想了想,突然叫停了他,问道:“皇上出宫是为何事?”
“禀太后,皇上嫌宫里池塘太浅,钓不上来大鱼,想出宫垂钓,地方都选好了,就在北门城郊的一条云梦湖边。”
“北门城郊?丞相掌管的神威军驻扎在南郊,他去北郊,莫非还真的是去垂钓?”太后自言自语疑惑道。
略作思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缓和。
“出宫?可以,不过前提是要有哀家的陪同。”
“去告诉纪驰风,让他派两百军士过来,皇上出宫垂钓,需要人替皇上清出场地。另外再从宫廷侍卫营里挑选五十个好手,护卫皇上左右,谨防小人暗算。”
……
当日下午,艳阳高照。
京都城最热闹的是早市的时候,所以在这炎炎烈日下,街道上行人并不算多,路边的商铺老板们也是打着瞌睡,提不起精神来。
可就在这时,从皇宫里传来的动静打破了宁静。
“太后携圣上出宫游玩,闲杂人等不得惊扰圣驾!”
“太后携圣上出宫游玩,闲杂人等不得惊扰圣驾!”
“太后携圣上……”
“……”
业国风气还算开放,很多人一听是皇帝出游,好奇的把眼睛睁大了在路边围观,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代的业国皇帝。
在数百人的保护下,张炀坐在御辇,也是新鲜的透过窗户向外四处张望,其实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出宫,第一次看见宫外的风景。
前世张炀看过很多古装电视剧,幻想过这个世界的业国会不会也与之相似。一看之下才发现,这毕竟还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正因这种真实,也才让张炀切实的有了点身在其中的感觉。
从百姓的外观来看,围观人群中虽不乏锦衣华衫的富人,但更多的还是穿着短衫草鞋,因为长久时间在烈日下的辛苦劳作被晒成碳一样的贫民。
富人们脸上大多都是笑吟吟的,面对这种大阵仗,尽管也是伸长了眼睛打量,实际上却也就只是种站在远方看热闹的态度。
穷人们则不同,他们没读过多少书,对于皇室没有了解,都是争相恐后地往前面挤,为的就是能看一眼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世界,好有在朋友面前吹嘘的资本。甚至有些人因靠的太前面,被宫廷卫士当场打了几棍驱逐后退。
“哎。”
看了一会儿后,张炀兴致缺缺把窗帘拉上了。
刚才,他从这些贫民的眼神中看出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不是前世所常见的。
质朴、纯真、愚昧、麻木,这四种形容用词不同,但意思其实没太大区别。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然而更让他不爽的是,这果然不愧是商人的国度,富人们看他就像看猴戏一样,那一道道毫不遮掩的目光刺向他,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困在牢笼里的一只猴子,倍感耻辱。
就算放下这些不去想,现在他的心情也有些糟糕。
对于出宫的事,原本张炀的打算很简单,就是简单的一个字: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在宫里没有一个敢用之人,偷偷溜出皇宫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想出去就只能走正规渠道。
原本他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和太后闹,借着最近他气势正涨,无论如何都要出宫一次,可没想到竟会是如今的这么一个结果。
在太后和丞相的看管下,也不知这次能否得愿以偿,或许大概率都会是一次失败的行动吧……
“唉,这皇帝当的,太他妈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