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追凶》 第二十回 相府风波二十

    早在为高拱守孝的时候秦泰就试探性的询问过邹元标和邹云标对万历新政的看法。邹元标和邹云标都是对人不对事的，他们对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不太看好，但是对于张居正尽力执行的万历新政却有相同的意见。大明国家已经像一个升了疥疮的病人一样。如果不及时戒毒挖去烂肉的话，不但不能根治而且会创伤面越来越大。万历新政就像一把手术刀，把烂肉和好肉分开，不但会同而且会很痛。但是不这么做不行，不这么做新肉长不出来。秦泰见邹元标和邹云标是明事理的人，这才真心和他们兄弟交往的。邹元标比较痛恨张居正，因为张居正是导致他老师高拱郁郁而终的元凶。邹云标私下告诉秦泰，其实邹云标很敬佩也很同情张居正。张居正在一些事情上不得不这么做，要是换了邹云标的话，也只能这么做。邹云标私下告诉秦泰，其实邹云标心目中的偶像是张居正，而不是高拱。高拱是邹云标的大恩人也是他的老师，大师邹云标更加敬佩张居正的为人和做事风格。这么一个邹云标不会针对张居正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张居正成为一个被人误会的人。从邹云标内心出发想让自己的偶像张居正做一个完人，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张居正不丁忧就是一个错误，这么做张居正就不是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了，所以邹云标冒着大不敬的危险求小皇帝收回夺情的圣旨。没想到他的做法和用意被大家误会了，以为他借这个机会针对张居正和小皇帝。

    对了，王越前两次都没有在意书籍，却在最后一次明确说明一定要二狗子把所有的书籍全部带回去。看来是王越或者吕调阳刚刚得知关键在邹云标的书籍里面才对。其实邹云标的奏折无论是出发点还是用意都是一个人的想法，不可能会有底稿或者相关的书信来往。更不可能有什么书籍教邹云标这么写，这么向小皇帝投诉。唯一的解释就是邹云标担心书籍中的一本会牵连某一个人。邹云标的哥哥是邹元标，老师是高拱，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邹云标想保护的人一定是大家不知道的。秦泰猜想到邹云标想保护的人是秦泰，邹云标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已经很倒霉的秦泰。秦泰送给邹元标自己批注的《洗冤录》，送给邹云标一本自己的回忆录，邹云标就是担心这本秦泰亲笔所写的回忆录搜出来给秦泰惹祸。所以他在昏迷之中依然念着这件事情，让外人以为书籍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邹云标被人抬着去张居正的时候，他身边一定有吕调阳的人，不然吕调阳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吕调阳的人也参与了策划围攻张居正的事情，看来吕调阳这个内阁阁老也盯上了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就是不知道吕调阳是单独的？还是已经和张四维联手了？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吕调阳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会和张四维过分明显的联手，不然的话吕调阳就没有后路。不过也不排除吕调阳已经被张四维抓住了什么把柄，吕调阳这才不得不和张四维同进退。不管怎么样，吕调阳不但已经牵连进去了，而且现在急于表现自己的实力，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秦泰觉得京城的局势是越来越乱了。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已经渐渐控制不住京城的局面了。前几年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在李太后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支持下，几乎是一统天下。不要说是文武百官了，就连后|宫的事情张居正也干插手管一管。

    黄锦曾经告诉过秦泰，为此陈太后和一些和冯保不对付的太监没有少在小皇帝身边吹风过。只不过当时小皇帝还小，一切都要听张居正这个先生和李太后这个母亲的。如今不但小皇帝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就连李太后也开始不再管事不愿意过多的支持张居正。能够表面上依然是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说了算，但是张四维、吕调阳这种看上去很听话的人其实早就私下有所行动。黄锦告诉秦泰一个秘密，冯保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也不好过。后|宫的斗争比起内阁一点也不逊色，甚至于更加诡异和血腥。张鲸和张诚就是两个最有可能取代冯保的两个大太监。张鲸是宣旨太监出身，几乎万历朝所有的重大圣旨都是他宣布的。他本身就是小皇帝和李太后的亲信，再加上他和陈太后关系也不错，所以早在去年年底已经开始接手东厂事务。现在名义上的东厂依然是冯保说了算，其实张鲸已经渐渐控制东厂，东厂内部已经分成了两派，相互争斗相互陷害相互牵制。

    张诚比起张鲸比较低调，外人也不太知道这个大太监的来历。不过在宫里张诚的名声和地位一点也不比张鲸差。张诚是小皇帝的贴身大太监，自从冯保出任东厂督公后，小皇帝的一切事务都是张诚负责的。冯保是小皇帝出生之后的第一个大伴，张诚就是第二个大伴了。冯保在隆庆皇帝时期已经离开小皇帝身边，出任东厂督公兼司礼监第一秉笔太监，开始了他和孟冲这个当时司礼监掌印太监近五年的夺位之战。就在冯保和孟冲斗智斗力的时候，张诚已经渐渐取代了冯保在小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小皇帝登基当皇帝之后，冯保一直在李太后身边伺候，每次用膳的时候冯保伺候李太后，张诚伺候小皇帝。小皇帝也渐渐和张诚亲近，开始疏远冯保这个第一人的大伴。因为张诚为人比较低调老实，所以冯保没有找到把柄对付张诚。如今的张诚已经成为了小皇帝最信任的奴才，小皇帝甚至说过让张诚将来接替冯保出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话。

    张鲸控制东厂，张诚控制皇帝，等于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架空了冯保。冯保渐渐控制不住东厂和锦衣卫，也失去了小皇帝的信任。黄锦也是深知宫廷斗争的人，所以他料定不久之后冯保就会失势。一旦冯保失势或者张居正出事，另外一个也会马上不好过。所以张居正和冯保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谁也需要对方帮着自己。

    黄锦知道不少外人不太清楚的秘密，他告诉秦泰这些年京城大人物之间的恩恩怨怨。先是两宫皇太后之间的矛盾，陈太后不但是先帝的皇后更是小皇帝的嫡母，可是为人比较优柔寡断所以不如李太后有手段。李太后依仗着自己生了小皇帝，所以事事要强有时候越过陈太后擅自做主。一次两次陈太后不在意但是多了陈太后也会不高兴，陈太后就仗着自己是正室的身份刺激李太后，李太后气得差一点失控。从此李太后和陈太后是面和心不合，处处总有她们两姐妹争强的事情发生。小皇帝虽然是李太后生的，但是从小和陈太后亲近，所以在一些事情上偏向陈太后。李太后多次想教训这个亲生儿子，却都被陈太后保护了下来，小皇帝越来越无法无天。李太后逼急了要去太庙，陈太后和小皇帝不知道李太后去太庙的目的，冯保马上把目的告诉陈太后和小皇帝。李太后是去太庙哭诉，代表她没有管教好儿子这个小皇帝，这么一哭诉就要动议废除小皇帝。小皇帝这才想起自己患有亲弟弟潞王，他也是李太后的亲儿子。一旦小皇帝被废潞王登基当皇帝的话，李太后依然是皇太后，克小皇帝什么也不是了。小皇帝吓得不敢和陈太后亲近，拉着冯保去李太后那里求饶。从此李太后总在小皇帝不听话的时候拿出去太庙的事情吓唬小皇帝，小皇帝和李太后的母子亲情也就淡了，更加不会和弟弟潞王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