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琳敏捷娴熟地翻过墙院, 悄咪咪地扒在二楼窗外。寒光骤然乍现,一把被设置好机关的刀锋在窗户被撬开的同时朝着灵琳面门捅了过来。
岚脚-影步!
淡白色的光芒在灵琳脚尖显露,轻巧地躲开机关刀刃的攻击,灵琳揉了揉鼻子,骄傲地扬扬了头:“这点小机关, 怎么拦得住我这岚脚传人。”
但就在这时候,如鬼魅的身影在晨曦中飘落在灵琳肩头,如山岳的重量从肩头压来,让女孩狼狈地跌落趴在地上,懒懒的叹息声从灵琳头顶传来, “如果让先辈看到你这个传承者用岚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棺材板会压不住的。”
灵琳抹去脸上灰尘,看着阿秋晨曦中娉婷而立的模样, 丝毫没有任何羞愧模样,反倒是变本加厉一脸痴汉模样:“这是爱的追求!”
“哪有追求到撬别人家窗户的。而且你这个月工资都已经全部用来修窗户了吧。”阿秋揉着额头, 对这位“热情”的后辈很是无语。
灵琳嘿嘿地笑着, 抹去快要留下来的口水,“再说英雄救美, 美人总要以身相许。我这不是在坚持传统吗?”
“别用你那龌龊的想法玷污传统这个词。”阿秋一把扯着灵琳的衣领从被撬开的窗户扔进二楼,“自己洗洗。女孩家家的,灰头灰脸的像什么样子。”
灵琳哇哇叫着跌进二楼,本月第十三次袭击阿秋的行动再次告败。
就在灵琳去二楼收拾狼狈模样的时候, 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漂移入车位, 组长气哄哄地下车,“灵琳是不是又跑你这里了?”
虽是疑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口吻。
“诺,照常,在二楼。”阿秋指了指。
“这家伙,医务科说是让她安心修养,但一大早人就消失了。”组长心累地叹气,“真是让人不省心。”
阿秋耸耸肩,将焚城收回到背包,“那你没想过把灵琳调派到其他小组?”
如今这个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传承都有,组长丝毫不诧异阿秋拥有储物的能力,只是摇头苦笑:“总局人手短缺得厉害,都抢着要人,哪有往外推的道理。而且灵琳战力不差,就是不带脑子。”
阿秋挑眉,“我觉得她是脑子都用的不是正经地方。”
“包容包容吧,起码灵琳来了后,承担了很多低级妖灵的清理工作。”组长宽慰道,“还有,这是件新的灵异报告,你看看,既然灵琳身体也恢复了,你带着她出一趟任务吧。”
说着,组长将将手中的文本夹递给阿秋。
阿秋接过瞥了眼,是件跟非法祭祀有关的灵异报告,“你不怕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死在里面啊。”
像这种非法祭祀造成的灵异案件,很是棘手,并不适合灵琳这种单纯的家伙处理。
“所以想让你带带。”组长神色在这刻变得深邃莫名,“做我们这行的,身边反倒比普通人更容易发生灵异事件,说不准灵琳就会被被动牵扯进那些麻烦的事情中。躲是躲不开的。”
“其实灵琳没你想想的那样弱。”阿秋沉默了片刻,然后合住手中的资料,“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差。”
组长大笑,“这倒也是,能够一直挂着傻笑也是种天赋了。”
“不说那个傻子了,倒是你,怎么样,一直寻找的负心汉找到么了没有?”
清晨的风从遥远的山外吹来,摇曳着树叶,斑驳疏影中,阿秋的声音很轻:“总会找到的。”
“你也是不容易。”组长叹了声气:“也不知道是怎样挨千刀的家伙会抛弃你这种美人。”
阿秋耸肩:“总有傻子。”
组长一脸沉痛地拍了拍阿秋的肩,“都不容易啊。”
阿秋在心里翻着白眼。
“那就交给你了。组里还有很多事情,我先回去了。”组长摸着车钥匙,向阿秋摆摆手。
“回去的路上不要飙车,总是听事务组的人在讲不想跟着你去交罚单了。很丢人的。”阿秋看着车窗内握着方向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兴奋起来的组长,补充了一句。
组长面容微微僵硬,讪讪地笑了笑:“太忙了嘛,路上赶时间……好啦好啦,我会管好自己的。”
说完,车子缓缓地行驶起来,看来这次她是听进去了。
组长前脚刚走,灵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诶?组长来过?”总算将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的灵琳从二楼探头探脑地,然后直接跳了下来。
“是啊,本来想给请伤假的,但是看你这么生龙活虎的,便改了想法。”阿秋朝灵琳晃了晃手中材料,“诺,换城加班。”
“不要哇!”灵琳凄厉地尖叫起来,可怜巴巴地望向阿秋:“阿秋姐你说我现在躺回病床,组长会不会放过我?”
阿秋冷笑一声,将资料抛给灵琳:“你说呢。”
“啊!”看到材料上面标注的血红色二字,灵琳悲号尖叫一声:“还是这种不能暴力解决的灵异事件!组长终于忍受不了我,想要借任务除掉我了吗!”
阿秋转身不理会身后那个逗逼戏精,扶着搁置在院中的自行车打算出门。
“诶诶?阿秋姐你准备去哪里呀?”抱着资料的灵琳看到阿秋准备出门的样子,也顾不得叫苦了。
阿秋回了一声:“趁着现在白天,去实地看看。”
“带上我啊!”灵琳厚着脸皮向要往阿秋自行车后座上凑,直接被阿秋一脚给蹬飞出去,“你腿脚好,跑着跟上。”
阿秋直接骑着车起身,但就像阿秋所说的,灵琳腿脚很好,丝毫不慢地跑步跟在阿秋身侧,嘴上还在恶心地念叨着:“为什么我的上司和前辈都这么无情冷漠,真是伤透人家的小心脏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受到持续的语言污染,阿秋将车速提了起来,而同时,灵琳也终于闭上嘴,认真地跑起来。
在山城晨光中,让人丝毫看不清身影的两人在清冷的街道上疾驰而过。
在路上压抑着自己将车速保持在六十迈以内的组长看着突然从车窗外疾驰而过的两个熟悉身影,愣了愣,然后大骂:“靠,仗着不是机动车辆就能乱飚吗?”
而在山城的另一头,被警察们拉着警戒带的高楼中,苏珊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地走在其中。就连跟着她擦肩而过的警察们都好像看不到她一般。
作为灵而存在的憎恶浮现在苏珊身侧,“这里很干净,没有任何不适的味道。”
苏珊听后目光闪烁,“死了那么多人,这么干净才有问题。”
“但因为干净,所以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憎恶走在被充斥着让人呕吐的的堆积着模糊血肉的房间内,面不改色。
显然她口中的‘干净’绝对不只是正常意义所指的干净。
苏珊蹲下身,从血肉中拾拣出一小节折断的小指,从怀中掏出了个透明小袋装了进去。“确实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先走吧。算算时间,她快来了。”
憎恶看着苏珊将这一切做完,也不好奇苏珊拾取死者小指想要做什么,只是问道其他并不相干的问题:“真的不考虑见一面吗?”
见面做什么……苏珊心底微微一缩,起身径直地开门向外走:“走吧。”
房门打开,守在房门外的警察却毫无所觉,苏珊稍稍驻足,思考了片刻,从葱白指尖上有着火光露出,没入值守警察的肩头。
然后如同出入自家一般,离开了现场。
而守在门外的警察,在苏珊走了很长距离后才突然“呀”的叫了声。引得守在另一头的同伴将注意力转了过来:“怎么了?有情况?”
“哦,哦。没什么?”守着门口的警察抹了把脸,看着旁边敞开的房门:“这几天精神恍惚的,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把这门给打开了。”
同伴走过来皱着眉捂鼻将门关上:“里面那么恶心也亏得你还要开。”
“估计是你最近睡得太少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也真是让人心感不安。”同伴拉了拉肩头的对讲机,“上头说除灵组的人就要来了,我们终于不用在守着这种地方了。真是臭死了。”
除灵组是这些单位对超自然灾害退治部队的简称。
“那就是说我们终于能走了?”警察也稍稍松了口气,他宁愿跟歹徒搏斗,都不想接触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精神稍稍放松下来的警察忽然问向同伴:“对了,刚才你是不是跟我说了声‘走吧’?”
“哪有,我倒是想走。”同伴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你小子是累得不行了吧。”
“或许吧,大早上的,好不容易办完这些天忙得那个案子,就被抽掉过来值守,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警察苦笑地抱怨了声。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身后从门缝中挤压出来一道手影,一点点地摸索出来想要碰触警察的后背。
然而突然从警察肩头冒出了火光直接将这只黑色手影烧成灰烬。
“嗯?”警察猛地回身。
“怎么了?”同伴疑惑地看着警察,被他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什么。”
警察回头张望了片刻,没发现任何异常。他没有注意到被焚烧掉落在脚边的烟灰般粉末。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刚才突然觉得有点冷。”警察缩了缩肩膀。
“靠你小子,在这种地方别说这么渗人的话。”同事笑骂道。
这时候对讲机中传来声音:“超自然灾害退治部队即将进入,请各人员注意配合,请各人员注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