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爹还没撑过我和姜安的蜜月,就过世了。因为提前有心理准备,姜安和姜大娘倒是不哭不闹。姜大娘只是每日安静的坐在床边,脸上总是挂着两行泪,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老两口的感情一直很好,夫妻恩爱相扶到老了一辈子,忽然失去另一半的打击,可想而知。
姜安或许是因为跟我成了亲,难过归难过却比之前坚强了许多,他并没有每日像木头一样发呆,尽力调整着心态。拿出更多的时间陪着姜大娘聊天,天气好的时候还会带姜大娘出去走走散心。
不知怎么,我对于姜老爹的死,有一种不真实感。想起了当年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在大门口他递给我包子的那一幕,想起了包子铺里的生活,翻着脑海里关于姜老爹的点点滴滴,转瞬间又想起了前世我的家人,不知不觉,泪湿衣襟。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且就当这里只是个游戏吧。
李掌柜和莫掌事来过一次,签了合作的契约,知道姜家在办丧事,又快到年底了,便很善解人意的约定让我年后入京。
青鸾十四年,因为姜老爹过世,这是我有史以来,在姜家过得最死寂沉沉的一个年。
出了正月,我便打算进京,酒楼里的事,我跟陆清清交代了一下,有什么急事,云一会去找她。拾锦楼又有大掌柜魏全福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魏全福是之前酒楼的老板张明玉留下的人,他强力给我推荐的大掌柜。以张明玉的人品,推荐的人也确实靠谱。
本来我是想让安哥儿留下来陪着姜大娘的,可是姜大娘不同意,说我出门在外一个人总是不放心,且我们又是新婚,不好分开这么久。安哥儿虽然放不下姜大娘,但是他拗不过他娘,而且他还是更愿意和我去。
我们做了十全的准备,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和姜安带着云四赶着一个小毛驴车,跟着陆清清的一个进京的商队就出发了。
云三云四一直跟账房先生学管账,因为有我这个外挂,这俩小崽子跟安哥儿一样都学会了加减乘除,我教他们算数,他们就学会了偷懒,算账都不愿意拿算盘,把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跟我告状。
云三是男娃,比云四大一岁,云四是女娃,今年十岁,我想带到京城的拾锦楼让她历练一番,当我的亲兵来培养。
此时是初春,大地刚吐出小草的嫩芽,看上去星星点点的绿,透漏着生机。
宗岭国,当今的青鸾帝已执政十四年,先皇橙鸾帝孕有四女二子,当今乃先皇次女。因长女乐亲王娶了当时离族族长之子离渊,放弃继承帝位。
其他三女论灵力高低皆不相上下,历来围绕皇位的争夺都伴随着血腥和阴谋。青鸾女帝也一样费尽心机方登大宝,其他两位在青鸾帝登基后早已寻个由头赐死了。
先皇的两位皇子中,大皇子是今上一奶同胞亲弟弟,已嫁定远将军为夫,二皇子乃先皇的荣夫郎所出,荣夫郎出身卑微,父族乃商贾起家,在先帝登基前入的府。后二皇子嫁与外姓王荣王为侧夫。
本朝只有一位异性王:荣王,乃今上夺嫡时得力干将,因负从龙之功,故封为异姓王。
且这唯一的一个异姓王,在十三年前也因谋逆被满门抄斩了。
朝局更替的腥风血雨且不说,当今可算是明君,且看这太平盛世便知。虽然我这样的穿越者,都是开了金手指的,动荡与否都不耽误我混吃混喝,但是还是国泰民安的大前提下,来得更容易些,最起码挣的钱不那么血腥。
就像这赶路,这太平盛世就基本很少有山贼草寇之流,尤其陆家的买卖做得大,常年全国各地走商,各路官匪都有孝敬,更是安全得很。
只是这宗岭国,丛山峻岭太多,有的地方路确实很难走,跟着商队,自然就走得慢一些。我和姜安第一次出门,倒是新鲜的很,姜安性子沉稳安静,并不跟着我嬉闹,我把树枝扎成草帽扣在他头上,他也只是一脸宠溺的笑。
有时闷得无聊,我站在驴车上冲着天高云阔扯着嗓子嚎,想起什么唱什么,有一次居然想起了几句十八摸,唱得前面商队的哥儿们、姐儿们哈哈大笑,行走在外的商人们不拘小节惯了,安哥儿却红着脸钻到驴车车厢里不理我。看他害羞我就忍不住想撩他,忙钻进去逗他。我坐在姜安旁边,抻着脖子瞧他红着的脸,问道:
“安哥哥?刚才我唱的好听不?你喜欢听的话我再唱给你听啊?别别别背对着我呀,不喜欢吗?诶!你居然不喜欢听我唱歌啊。”说着我假装失落,他果然上当转过来急着说“不是,不是的。”
“那你就是喜欢听?那我给你唱好不好?”
“那你换一首唱。”他红着脸小声道。
“不要!我就想唱十八摸。摸摸哥哥的手指尖,摸得妹妹神魂颠啊……”
“锦娘!你别唱了,你……”他听不得这歌词的淫词浪曲,一着急过来捂我的嘴,我伸出小舌在他手心舔了一下,他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脸上的红晕都晕到耳朵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猖狂着大笑的赶忙跑了出去。
因为有我这吃货在,开春的季节多少有些野味,一路上吃吃走走的,都过了半个月了,也并未觉得多辛苦。有的时候商队的人,打来野味儿,我会帮着烤制成美味,大家也跟着吃个新鲜。一来二去,就都混熟了。
这一日,天气突变,早上还是一片大好春光,过了中午,就看着阴沉沉的似要下雨,可巧赶的路也不好走,此时正上行至盘山路的山腰。
商队的金大姐差人过来告诉我,要趁下雨前尽快赶路,此山为拘魂山,山路崎岖难行,马车在下山路段半山腰处要格外小心,那里晴天还好说,雨天路滑却是时常出事。
我们听她如此说,便叫赶车的云四跟紧了商队一路前行,不料下山的路上果然下起了雨,风助雨势越下越大,虽然是下山,风大吹的小毛驴走得异常艰难,慢慢的我们就落在了后面,离商队有一段距离了,于是我和安哥儿都从驴车上下来步行,云四赶着车在前面开路。
正走着,忽听前方有人大喊,风雨声掩盖住了人声,听不清喊的什么,只见前面好几个人朝我们摆手,还往上指。不好!我急忙抬头看,只见山上有一个半人高的大石头,带着碎石往下滚,眼看朝着我和姜安就要砸过来,那么大的石头,躲是躲不开了,不动就只能被砸死,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多想,抱着安哥儿就朝树林比较多的一侧悬崖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