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河回到天目山庄的时候,已将近傍晚时分。此时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大口喘着粗气,如若大病了一场。
陆怀宋见此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怎地搞成这副模样?可曾找到姜一山的踪迹?”
“那姜一山还活着!”陆青河答道。
陆怀宋和韩山童闻言皆是一喜,没死就好!韩山童随即问道:“那姜一山呢?你为何不将他带回来?”
“水,能不能先让我喝点水。”陆青河没有理会韩山童,瘫软在椅子上,显得十分虚弱,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陆怀宋忙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陆青河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水,感觉稍微好受了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孩儿先前领命去崖底寻找姜一山,一共带了四十个庄中的兄弟,其中不乏一些武艺高强的好手。我们到达九连瀑崖底的那个水湖后,竟发现在水湖旁边不远处有人用木头和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从其使用的材料的新鲜度来看,这棚子估计就是最近几日才搭成的。我们当时觉得奇怪,便想进去查看一二,没想到姜一山就躺在这棚子之中,昏迷不醒。我试了一下姜一山的鼻息,发现他确实还活着,不由得大喜过望,正准备遣人将其背回来,可就在这时,棚子的主人突然回来了。那是一个小老头,鹤发童颜,身长不足五尺,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腰间别了个葫芦。他见我们一大帮子人围在他的棚子前,不由得很是生气,瞪着眼睛说道:‘你们是谁?来我这里做什么?’我怕他是哪位意欲隐居在此的高人,不敢得罪,只得恭敬的答道:‘在下天目山庄少庄主陆青河,因庄中贵客不小心跌落山崖,故此特来寻找,惊扰了前辈清修,还请前辈海涵。’那老头沉思了一下,随即答道:‘天目山庄?没听说过。你们可找到了你们的贵客?’”
“哼,这老头倒是狂妄自大!”陆怀宋听到那老头竟是如此轻视天目山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继续问道:“然后呢?”
陆青河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那老头如此轻视我天目山庄,我当时也是心头火起,差点便要发作,但姜一山已经找到,我不想节外生枝,只得说道:‘已经找到了,现在就躺在您的棚子之中,说到此处,还真是得好好感谢您,救下了我们庄中的贵客。’那老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道:'你说他是你庄中的贵客便是你庄中的贵客了?我还说他是我的贵客呢!’我看这老头的架势是不想将人交给我们,心下不禁疑惑,难道这老头已经知晓了姜一山的身份?也想得到那藏宝图?于是,我试探性的说道:‘前辈既然说他是您的贵客,那我请问,前辈可否告知在下您这贵客姓甚名谁,为何又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那老头被我问到了痛处,冷笑一声,道:‘我有必要告诉你们这些吗?如果他是你们庄中的贵客,为何又无端端的从悬崖上摔下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贵客的?哼,我看你们是想杀人灭口吧!’我见这老头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我立即便令庄中的几位好手围住那老头,准备强行将姜一山带回来。那老头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也不惊慌,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还想跟我动手?’我知晓这老头只怕不简单,不再多说,率先拔剑攻了过去。可刚一提气,猛地发现自己的力气仿似都消失了一般,提不起一点内劲,其它内劲稍差点的人更是直接瘫倒在地,动都动不了,这老头竟然趁着和我们说话时给我们下了毒!我发现不对,立即退了回来,使尽全身力气爬上马背,那老头似乎并不在意我逃走,并没有追来,我这才得以赶回庄中禀报,只是同我一起前去的那些弟兄们,全都被那老头留在了那里!”
陆怀宋与韩山童听完陆青河的叙述,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骇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同时对数十人下毒,使其失去行动能力并不难,江湖中很多使毒的高手都能做到这一点,但他在明明能截住陆青河的情况下却故意放走他,这就值得人深思了。这说明这老头并不在乎陆青河背后的势力,更不怕他去搬救兵,这样的人如若不是狂妄自大,那便是自恃手段超群,是真正的有恃无恐了。陆怀宋心中恼怒,刚知道姜一山没死的好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转眼又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个糟老头,扣住了姜一山不说,还害得他的儿子陆青河及庄中一众弟子中毒!这叫他如何不怒?他派人去请来了庄中的郎中,看是否能解得了陆青河身上的毒。可这庄中的郎中治治风寒感冒什么的倒还在行,要他来解毒却有些难为他了。那郎中又是把脉又是问诊的折腾了一阵子,忙的满头大汗,却连到底是中了什么毒都说不出来,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的的确不知少庄主所中何毒,还请陆庄主早些另请高明,免了误了解毒的时机。”陆怀宋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那郎中如临大赦,施了一礼,便战战兢兢的退去了。
“陆庄主先不要太过着急,这毒既然是那老头下的,那老头自然也能解毒,陆庄主何不带上庄中的精锐,前去会一会那个老头?”韩山童见陆怀宋心急如焚,不禁开解道。
“只是这老头既然敢放青河回来,肯定是不怕我们再去,况且那老头又善使毒,很不好对付,在没有摸清楚那老头的底细之前贸然前去,我只怕……”说到这里,陆怀宋看了韩山童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山童知道陆怀宋的顾虑,他是怕到时候陆青河的毒没解掉,反而自己再栽在那老头手里,那他陆家别说什么光复大宋,只怕先要断子绝孙了。韩山童继续劝道:“陆庄主莫要助长他人志气,反而灭了自己的威风,天目山庄虽然在江湖上不显山不露水,但陆老庄主武艺高强,我是知道的,天目山庄的真正实力,也不是说让人小觑就能小觑得了的。姜一山对我们及其重要,青河现在又身中奇毒,不论是为了哪一点,我们都要去找那老头好好的算一算这笔账。我韩山童虽不敢称武艺高强,但自认还能使得几招白莲剑法,再加上陆老庄主以及庄中精锐,谅那老头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陆怀宋方才犹豫,就是想拉上韩山童一同前去。白莲教的白莲剑法那是威名远播,与武当山太极剑法并称为当世两大剑法。当年白莲教上任教主就凭得一手白莲剑法与武当掌门张三丰大战三百回合而不落下风,由此可见白莲剑法的威力。韩山童身为白莲教现任教主,是白莲剑法的唯一传人,就算达不到前任教主的高度,那也不会相差太远。陆怀宋见韩山童愿意同己前去,心中大喜,立马说道:“如此甚好,能得韩教主亲自出马,那此行必定无忧。”随即朝门外喊道:“来人!立即去思过崖把陆青山给我叫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