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葵戴上帽子，坐进驾驶室里，双手扶着方向盘，仿佛看到了爸爸笑呵呵的在驾驶座上，心头阵恍惚，眼眶发胀，抢在泪水掉下来之前低头给车子打火。
马成兰上车，拉上车门。
“走吧，先去通成大市场。”
通成大市场货物全，什么年货都有。
钟小葵拉着她妈在通成大市场逛了一上午，牛奶，糖果，点心，烟酒，面包车后面都装满了。
人多的要命，提着大包小包的要不是有辆面包车，东西都没办法运回去。
h县就那么大，逛了大半座城总会遇到熟人，钟小葵开车从通成市场出来，等红绿灯的时候在人行道上看见了葛敏敏，隔得太远，她想打招呼，伸出手臂才反应过来，离得这么远，葛敏敏也听不见。
葛敏敏没怎么变化，还那个样子，短头发，不算白的皮肤，挽着个男孩，应该是她男朋友，钟小葵记得葛敏敏后来跟马辉走的挺近的，那会还以为这两人能成。
三十秒的红灯过了，面包车直行，钟小葵开车回家。
过年的新衣服没有买，晚上娘俩去步行街那买衣服，钟小葵买了件咖啡色的大衣，给她妈买了件羽绒服，娘俩对于穿衣服都是不是太讲究的人，所以也没逛多久，买完衣服赶紧回家。
外面太冷了，昨天下了整整一夜的雪，早上的时候天空还在飘着细小的雪花，积雪落的有人脚面高，到了晚上，风从雪面上吹过去，夹着雪花的冷意冰凉刺骨扎在脸上，钟小葵手脚脸都缩着，冷的直抽凉气。
赶紧回家呆着。
回到家里，莫雨川终于给她回了微信。
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满是歉意的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温和有礼。
‘抱歉，小葵，现在给你回信息，我昨天下飞机到现在，一直都在忙，昨晚有些累，睡着了没有看到你的信息，今天早上起床后，本想回复你的，我爷爷那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催我跟涵涵过去，到了之后又遇到多年没见的好友，聊起来忘记了你的信息，刚刚送家中的客人出门，一会还要去见京市的几个客户。’
洋洋洒洒好长一段话，几乎将他回京后做的所有事情都回禀给了钟小葵，她静静看着手机好一会，笑意爬上嘴角。
今天在外面奔波一天，其实她也忘了昨晚给莫雨川发过微信了。
视线离开手机，看着窗角堆积的积雪，凝想了片刻打了几个字过去。
‘没事，你忙吧，我今天去买了很多年货。’
发过去没一秒钟，莫雨川直接拨了视频过来，视屏拨过来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卫生间的马成兰。
“小葵，你在跟谁打电话。”
钟小葵拿着手机进房间。
她撒谎道：“是同事的电话，工作的事情。”
这事不想让她妈知道，反锁上门才点开视频接听。
莫雨川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他笑着弯下腰跟视频里的钟小葵打招呼，在室内他穿着深蓝色的毛衣，面目俊朗。
身后灯火堂皇，房子的装修只看到莫雨川身后一小片地方
只那一小片足已窥见整座房子的格局——富丽堂皇，酌金馔玉，富贵之家。
她漾起甜笑，酒窝现在粉白的脸颊上，笑容甜美的像嘎嘣脆的彩色巧克力豆。
莫雨川那边挺吵闹的，不时还有放烟花窜高声，孩子的笑闹声传进来。
钟小葵问：“是涵涵在笑吗？”
莫雨川把手机放稳在桌上，扭头朝外看了眼，笑着说：“她在外面放烟花。”
“那要注意安全啊，跟大人一起的吗？”
“跟她堂叔一起。”
钟小葵哦了声，正要开口，此时莫雨川身后晃过一道高挺人影，停留在视屏通话口五分之一的边角上，身影动了下男人大着嗓门喊：“莫子涵，你注意点，别在花草那放烟花。”
她猛然间就怔在视频前呆若木鸡，那一声高喊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天灵盖上，脑袋里嗡的只剩空白，血色刹那间从脸上退的一干二净。
这声音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时隔近五年，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她浑身都是僵硬的，脑子里是懵的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根本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视频前，在莫雨川的手机上是什么表情。
“小葵，小葵？小葵，你怎么了？”
莫雨川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猛的回神，第一个反应就是移出手机镜头，极快的掐断了视频。
握着手机，她冷汗涔涔，跌坐在床上，浑身发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