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想知道鬼面卫的目的,打一仗不就行了吗?”片刻之后,鲁烈始终猜不透原因,于是把心一横,展现出了军人铁血的一面,想不通的问题就用手中的刀去解决,寻找答案。
虽然鬼面卫的战力强悍,几乎全歼了前锋的五千骑兵。但鲁烈心中是明白的,这跟先锋骑兵走得匆忙,并未带任何弓弩等远程武器有关,被鬼面王抓住了只能近战的战机,各个击破了。
可自己手下现在可是有两万大军,而且多数是配备了弓弩的步兵,在狭小的山谷中,只要箭矢供应不断,绝对是所有兵种的恶梦。
想到这里,鲁烈便开始下令调动军队。
“派出五百刀盾兵和一千弓箭手快速进入山谷,所有弓箭手都带足三壶箭矢,进入山谷后立刻散开备战,只要鬼面卫靠近,就用弓箭不停地攒射,将他们压制。待局面控制以后,大军缓缓压上,将鬼面卫全部包围,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
所有将领全都拱手领命,然后立即下去准备了。不多时,整整两千步兵已经集结到了山谷之前,五百刀盾兵在前,一千五百弓箭手在后,排着整齐的阵型,缓缓地进入了山谷。
经过前番与第四军团的战斗和五千先锋骑兵的败状,这两千士兵丝毫不敢大意,刀盾兵全都将盾举到胸前护卫着,而弓箭手则全都是一手握弓,另一只手扣着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随时准备射击。
鲁烈及所有人都在山谷外五里的地方观望着,因为谷口狭窄,两万人根本无法快速通过,而且又要担心鬼面卫在其中有所埋伏,因此这两千人既是先锋又是一种试探。
如果鬼面卫依然还留在谷中,甚至设下了埋伏,这倒是鲁烈希望见到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只要派一些士兵攀谷顶,占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用弓箭压制鬼面卫,然后从谷口和谷顶同时进兵,将鬼面卫完全包围在狭小的山谷中,到时候鬼面卫就插翅难逃了。
如果这些士兵全部安全地进入山谷,则说明鬼面卫已无信心对抗这两万大军,已经逃跑了,那样一来,鲁烈就可以放心地让全军快速通过山谷追击,并将所有骑兵派出去堵住鬼面卫,因为过了这困龙谷就是一马平川的地型了,用数量占尽优势又带上弓箭的骑兵进行追袭的话,鬼面卫绝对跑不了,迟早还是会被大军追上包围,到时候在平原地带,又没有了困龙谷狭隘的地型,鬼面卫更空易被歼灭。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最后一名士兵也终于进入了山谷,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里面传来任何声音。
就在所有人认为鬼面卫已经逃离了困龙谷,可以放心追击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那龙吟般的号角声,和那震撼人心的口号。
呜~呜呜~呜~
“生死相随~”“鬼面无畏~”
“杀~”“杀~”
一时间,谷内传来了鬼面卫激昂的喊杀声和隆隆的马蹄震颤大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兵器碰撞声和人类临死前的惨叫声,而且听那声音,分明就在谷口附近,这就让所有人更蒙了。有了五百刀盾兵挡在前面,哪怕只有一小会儿的功夫,一千多张弓一次齐射,区区三百鬼面卫,又还能剩下多少?可是听这喊杀声,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来越响亮,仿佛就在自己面前一样。
鲁烈在听到号角声响起的一瞬间,就知道了鬼面卫仍然没有放弃这个有利的地形,他们仍然打算在这里阻挡追兵。既然这样,鲁烈也就不急着发兵救援了,而是让传令兵去下达命令,让五千士兵带上绳索和弓箭,从旁边的谷壁爬上谷顶,占领有利地型,用弓箭压制鬼面卫,并设法断掉鬼面卫的后路,不让任何一个鬼面卫逃走。
不过,还没等传令兵走多远,战场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只见山谷的入口处逐渐开始有惊慌失措的士兵争先恐后地逃了出来,手中的弓箭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就那么空着手呐喊着向着本阵逃了回来。
当从山谷口逃出大约千余人时,鬼面卫终于现身了。
冲杀在最前面的骑士,跨下一匹火红色的战马,手中一杆三米长的亮银双刃戟,头戴一个黑色全面盔,威风凛凛地如同一位神祗一般冲杀在最前面,所过之处,帝国的士兵们毫无招架之力,基本上就是一戟一个地在收割着人命。这个犹如战神一般的男人正是无敌鬼面卫的王——华宇辰。
在鬼面王身后,鬼面卫也终于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开始了疯狂的复仇。
在远处观战的鲁烈在看到无数鬼面卫冲出山谷的时候,心脏竟忍不住阵阵抽搐着。
“鬼面卫……竟然是全副武装的?这怎么可能,他们的装备明明都留在营地,和那留守的一百鬼面卫一起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他们这身装备又是从哪儿来的?”
鲁烈开始权衡,他这两万人今晚还有多少能活着离开了。
没错,用两万人对三百人,鲁烈却已经开始考虑失败的后果了。因为没人比鲁烈更了解鬼面卫换上全部装备前后的能力变化了。如果说未武装的鬼面卫是一只下山猛虎的话,那么换上全部装备的鬼面卫则是拥有了巨熊的超强防御和狂暴力量的虎王,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是一群用自己的生命去毁灭挡在身前任何猎物的虎王。
鬼面中的最强者肯定是鬼面王无疑,但现在要论起杀人方式和速度显然是鬼面卫更胜一筹。为了更快地杀人,鬼面卫全部挂起了弓箭,近处就用长枪、流星锤,远处就用投枪和飞刀招呼,反正在他们的武技之下,哪怕只是巴掌大的飞刀也同样可以一刀毙命,这样一来,他们几乎是一手投掷飞刀或投枪,在武器射入敌人身体中时,另一只手中的长枪也同时扎入了另一个敌人的咽喉或心脏。而相比之下,鬼面王单戟匹马的冲杀确实没有他们的速度快。
不过,又有谁敢小视鬼面王的威名呢?没看见他现在就无视列阵的一万多人,直接沿着败兵的逃跑路线向着本阵冲杀了过来吗。
“弓箭手,准备放箭,无差别射击,记住!是无差别射击,本帅不想再说第二遍,临阵脱逃者本就该死!”鲁烈大声地对着身前的弓箭手下令到。
“是。”所有弓箭手大声应诺到,然后全都将弓弦拉开,闪着寒光的箭头斜斜向天,指向了前方的败兵和正冲杀而来的鬼面王。
眼见着败兵已经冲进了弓箭手的射程,而且鬼面王也快要接近射程了。
“放箭。”鲁烈大声下令到。
一时间,数千支羽箭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破空声,如同遮天敝日的蝗虫一样朝着败兵和鬼面王飞去。
“啊!不要放箭哪,我们是自己人呀!”“啊啊啊啊……”
被射中的帝国士兵们大声惨叫着,但并没人理会他们,在鲁烈的命令下,接二连三的羽箭如同倾盆大雨般不停地向他们袭来,很多躲过了第一波攻击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立刻又被射成了刺猬。
眼见着遮天敝日的箭雨,将鬼面王也笼罩在其中,鲁烈心中顿时一阵激动,这要是将鬼面王当场射杀了,那么就算再死两千人也值了。
可惜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了,鬼面王在刚进入射程范围时就调转了马头,沿着整个箭矢射程的边缘来回驰骋着,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钻,连带着那些箭雨也跟着往那个方向射。除了第一波的箭矢对他造成了威胁,被他用战戟拨开了之外,剩下的几波箭雨根本赶不上鬼面王跨下“追风”的速度,除了射中自己人箭矢,其他的全被这匹如同飞舞的火焰一般的神驹抛在了马后。
看到帝**本阵的弓箭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华宇辰知道他是没机会冲进阵中斩杀主帅的了,于是他调转马头向着山谷方向飞奔而去,与鬼面卫一前一后夹击这些败兵。
眼见着鬼面王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鲁烈知道再放箭也是没用了,于是下令停止攻击,并让亲卫去找几个没被射死的逃兵回来回一下具体的情况。
亲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押有六个只是四肢中箭的士兵回来了。
这些士兵显然早就被吓破了胆,一个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鲁烈皱了皱眉毛,对身边的一个亲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亲卫立马明白了过来,带着两个人来到那些跪着的败兵面前,撑开双手“啪啪啪”几巴掌全部打在这些人的脸上。顿时把这些人打的前俯后仰清醒了过来。
“本帅问你们,山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你们实话实说,本帅可以饶你们不死,并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鲁烈盯着眼前的几人厉声问到。
一听说可以免去一死,地上的几人立即七嘴八舌地说道:
“回禀元帅,小人当时是在靠后的位置,在进入山谷的过程中并无意外发生,但就在快要通过谷口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喊“是鬼面卫,准备战斗。”可是还没等我们将手中的箭射出去,前面几排的弓箭手就已经被鬼面卫隔着刀盾兵射出的箭羽射倒了一大片,黑暗之中我们又在队伍的后端,根本不知道鬼面卫在哪,只能凭感觉向着刀盾兵的前面最远的地方射箭,现场的惨叫声太乱了,我们也不知道射中了鬼面卫没有。因为当时也没有队长出来指挥,我们只能呆在当场等待命令。可是没等多久,前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我们只听见有人喊“快退出山谷,退出去,刀盾兵已经全死光了,鬼面卫全是骑兵,留下来只能等死。”然后就只看见前面的人全都向后跑去,我们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一起撤出山谷”
“是呀,元帅,我们全是弓箭手,在那么狭窄的地方又失去了刀盾兵的掩护,而对骑兵冲锋,我们根本无力抵一挡呀!”
“是呀,是呀,请元帅开恩,请元帅开恩哪!”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一阵陈述之后又全都磕头求饶起来。
“接你们所说鬼面卫很快就冲破了刀盾兵的防守,并将他们全歼?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本帅可是派了整整五百手持步兵重盾的士兵开路的,对方不过三百余骑兵,他们如何能在狭小的空间内将五百刀盾兵冲散全歼?”
“说!”眼见无人回答他的问题,鲁烈又加重语气喝斥到。
几个败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几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他们都是靠后的弓箭手,根本就没到前面去,又哪里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说不出来就全部砍头,以正军法。”鲁烈继续喝斥到。
“元帅息怒,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最后面一个小个子的士兵立刻喊到。
“说”
“是,小人是第七军团第三大队七中队的一名刀盾兵,我们中队进入山谷后,按照命令立刻排成密集的盾阵向前推进,可是当我们推进到两百米左右,身后的弓箭手也有大半人进入山谷的时候,忽然在我们的左右两边几乎同时就听见有人高呼鬼面卫的战号,骑着马就向我们冲了过来,在我们还没确定鬼面卫到底在哪边时,从左右两边的黑暗中同时射出了一波箭矢,从那种强大的穿透力来看他们使用的应该是劲弩,而我们中队因为盾牌一直防御的都是正前方,还没来得及调整方向便被这波弩箭射倒了一大片,紧密的阵型也一下子就散了。而鬼面卫射完弩箭之后就立刻用弓箭向着我们身后的弓箭手放箭,而因为光线太暗,在前面几排弓箭手被射倒之后,后面的弓箭手根本不知道鬼面卫在哪,而前面又一直传来惨叫声,他们便下意识地向着我们中队前方的空地上放箭,但那并没有对鬼面卫造成任何伤害,不过却给了我们中队短暂的时间,以小队为单位结成了一个个小型防御阵,将巨盾的方向对着两边鬼面卫的方向,慢慢向中间靠扰准备再排成密集的盾阵防御。”
“嗯,你们做的不错,这种方法确实可以减少伤亡并有可能反过来将对方逼走。那你们又为什么会败,拿着长枪、战刀的骑兵,也没有数量优势,你们的重步兵盾怎么会被破防?”鲁烈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后继续问到。
“流星锤,是流星锤,鬼面卫前排的骑兵使用的不是长枪而是流星锤,他们在马上挥舞着流星锤,借助着战马奔跑的力量,当冲到我们身前时便一锤狠狠地对着正面的巨盾砸下,往往一锤下来,我们的巨盾就会被砸烂求变形,而持盾的士兵也会被砸得口吐鲜血倒栽出去,然后使用流星锤的鬼面卫会继续去砸另一个盾阵,而紧跟其后的鬼面卫则全是使用长枪、战刀的,他们沿着打开的盾阵缺口直接将暴露出来的士兵全部斩杀,然后继续向前。当他们将全部盾阵杀散之后就全部调转马头向着弓箭手发起了冲锋,然后、然后……”
士兵没敢再说下去,然后他们就都成了逃兵。
听完了士兵的叙述,鲁烈不但没想通,反而更加疑惑了。
鬼面卫这是要干嘛?看这架势,他们是一点也不急着逃走,反而更像是用尽所有手段,全力拼杀帝国的士兵。
华宇辰究竟想干什么?想到这里,鲁烈的眉毛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