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和端方重逢。
他回国回得低调，本来打算做好准备之前谁也不见。虽然是为了新片保密，倒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没想到回来的晚上，就见到了他。
脱掉棒球帽，环视了一眼包厢，周来微微笑了一下。
“路上有事耽误了，对不住各位，我先干为敬。”
旁边已经有人递上斟满的白酒，周来伸手接过，也不多说什么，仰脖一口喝干。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鼓掌叫好声。
导演李则起身把周来拉到旁边座位上，“大明星，事多，大家见谅。”
周来倾身点点头坐下。不动声色地舒展开刚刚因为颤抖而攥成拳的左手。
他不可能看错的。
那是端方。
人到齐了，导演站起身来。
“今天在场的都是咱们剧组相关的重要人物，大家很多都是第一次见，我就先给各位介绍介绍。”
“我身边这位，周来。史莱坞大明星，第一次回国拍片，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周来起身打了个招呼，有意无意往导演另一边瞥了一眼。
那人靠在椅背上，脸模糊地笼在阴影之中，似乎无动于衷。
导演又转向另一边。
“这位也是大家都认识的著名人物，端氏二公子，端方。是我们这部作品投资人，大家可要小心照顾好大老板哦。”
满座皆是一笑。
端方欠了欠身，“这是我们端氏第一次投资影视作品，照顾就不用了，我还指着诸位给端氏赚钱呢。”
他还是那个样子。
温文尔雅，端方如玉。
却又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端方说完话并没坐下，而是转身示意旁边的人站起来。
“我也有事相求各位，我旁边这个呢，第一次拍大片，没见过这种场面，还希望各位大明星大导演不吝赐教。”
旁边的男孩子怯生生站起来，倒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我叫祖和咏，还是新人，虽然可能没什么经验，但我会努力的，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各位前辈多多批评。”
席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一笑。
投资方在剧组席上推一个年轻演员，什么意思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周来的心像数九隆冬的天里被人用冰碴子生生碾过了。
表面上冻得麻木，里头却在渗血。
他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回国的机会，刚从机场赶来就是当头一棒。
他不是没有想过，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
但他真没有想到，他还会这样在乎。
席间过了几杯酒。
周来推说去洗手间。
仗着在国内没多少人认识，他眼镜也不戴一个走到大堂外点烟。
左手抖得实在对不准打火机，周来叹了一声，也不抽了就叼在嘴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声音里带着那人一贯的凉薄。
周来也不看来人，嘴角弯了弯，“怎么，你还打算给我接风洗尘么？”
端方竟也露出一个笑来，“老朋友久别重逢，这是应该的。”
老朋友？
周来这下连嘴角笑容也维持不住，叼着烟就凑上打火机。
端方声音更冷，“你原来不是说过，这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么，怎么烟酒全都沾。”
周来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来。
你他妈的还不是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他摆摆手，转身走回酒店。
“外头风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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