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下山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到了西边。
秋天的傍晚有些凉意，端方远远看到周来的身影，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脚，坐进车里开了空调。
想了想，从手套箱里取出一叠手帕，放到副驾驶扶手上。
周来戴着墨镜，挡住了脸上大部分情绪。
也不看端方，丢下一句“回酒店”就侧过身盯着窗外。
嗓音里却还带着微闷的鼻音。
端方沉默了一下，“当时……我在现场。”
周来微微地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头。
端方说得也有些艰难，“他们让我告诉你，如果他们出了事，你不要因为不在他们身边愧疚。”
“他们说，还好你不在。”
还有，让我好好照顾你。
周来一动不动地靠在椅子上，似乎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才伸手拿起一块手帕覆在脸上，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送周来到酒店之后端方就开车离开了。似乎要处理什么事情。
没有像昨天一样对他冷嘲热讽，甚至回来路上的气氛也很温柔。 周来忍不住就有点雀跃。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周来习惯性掏出烟盒。
本来以为今天大概会非常难熬，现在精神却意外的放松。
一张卡片顺着滑了出来。
是中午顾肖给他的名片。
周来顿了顿。
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支烟。
窗外是凝重又混沌的夜色，窗内升腾的白烟模糊了周来映在窗上的脸。
端方是他的药，也是他的毒。
顾肖哥不过见他一面，就发现了端倪。
端方那样细心的人，但凡是有点在意，又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
周来用力把名片揉成球。
一扬手丢进了垃圾桶。
导演给他放了几天假，不过周来也无处可去。
第二天觉得状态可以就准备去片场。
顾氏确实大手笔。
经纪人李成，看着就老练，问了下他经手的艺人，周来不由咋舌。
再加上豪华的保姆车，完整又顶尖的团队。
周来心里有点不安。听说待宰的猪，吃得总是会比较好。
进片场拿剧本。由于事先严格保密，真正有具体内容的剧本周来也是第一次拿到。而且只给了他最近需要拍摄的几幕。
第一次进组的顾氏工作人员要去了解保密事项。周来就一个人在化妆室记台词。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周来看着剧本，“请进。”
探头进来的是祖和咏，“前辈，这一场是我们的对手戏，可以找你对对台词么？”
只有两句台词互动的对手戏？周来看向拘谨地站在门口的祖和咏，淡淡应了句，“可以。”
祖和咏果然没什么对台词的意思，坐下来就合上了剧本，抬头四处张望，“前辈一个人用这么大的化妆室，真是让人好羡慕啊。”
周来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低头翻看剧本。
祖和咏渐渐就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试探，“前辈……和端方哥早就认识吧。”
端方……哥？
周来刷拉拉翻剧本的声音在气氛诡异的化妆室里显得格外明显。
心不在焉地回道，“哦？那又怎么样？”
“我看过前辈的照片，”祖和咏牢牢盯着周来，却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在端方哥枕头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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